李寒衣从小有个毛病,打从沈慎行第一次见他,知道了。
这孩子别看长的凌厉些,英眉薄唇,星目峰鼻。但不说话则已,一说惊人。
沈慎行和阿绿师妹一致认为,这孩子还是少说话吧,所以后面在子期山上的生活,大部分的话都有他俩代劳了。
李寒衣为此也没少背锅,可这回不一样。沈慎行很怕,这孩子一开口,就暴露了。
譬如皇帝问,“这蛇是你放的吗?”
李寒衣肯定连连点头,八风不动,颇为自豪,“是的。”
一想到这里,沈慎行一见到景昭帝,就连滚带爬的跪过去哭嚎,“陛下饶命,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师弟做的。陛下不能听信谗言啊。”
景昭帝还是洗胳膊细腿,身体还没长壮实,被他这么一摇,晕了一晕。
那李寒衣是他没见过的,但沈慎行是他常见的,说起来,沈慎行这个乐师的名号还是自己给的。
他也是惜才,全学了他父皇那条路,对待有些才华的人,总是忍不住爱惜些。
可是此事事关长公主,他又不能不细致些。
便朝李寒衣问道:“那东西是你的?”
李寒衣扫了眼地上摊开的雄黄,面无表情回看皇帝,点头,“是。”
沈慎行:“……”
完了,这货要坏事。
不等沈慎行开口,李寒衣接着道:“我前些日子受了伤,从崖上坠下,太夫说雄黄有去毒的功效。”
就在大家沉思沈慎行松了口气时,李寒衣垂下的手,撕拉一声,揭开外衣,露出还带着伤口的胸膛,不忘瞪了沈慎行一眼。
太监们如临大敌,再次将景昭帝团团为主,生怕这个少年变成刺客。
景昭帝总算找到了理由,惊讶问道:“你会武?”
李寒衣立即为大家表演了一场剑舞,看的太监们精神兴奋神采奕奕,丫鬟们脸红心跳满眼星星。
景昭帝一时高兴,又给了诸多赏赐,这事也就完了。
临出门前,沈慎行不免装出关怀的样子,“那个,公主没事吧,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刚一转身,便听见白色纱帘后传出幽幽一道声音:“谁说本宫没事?”
这声音中气十足,但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但冬子知道,一旦公主用了“本宫”这两个字,就说明一定有事,且事情非同小可。
冬子极有眼色退下了。
景昭帝轻咳一声:“孤想起明日还要处理政事,就先回去了。”
李寒衣这个时候,自觉的转身,飞快的消失了。
整个宫殿几乎在一瞬间,只剩下了沈慎行和卫漾两个人。
这清音殿中喜欢焚香,多数还是舞女们喜欢的甜腻香气。那香气从销金兽炉里飘散出来,围着那软白纱帐,实在说不出的旖旎。
方才人多倒也没有察觉,如今只剩下两个人,气氛便微微有些奇妙了。
沈慎行觉得微微有些燥热,向后退了一步。
卫漾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