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水杯遮住脸颊,不想让顾书辞看到她脸上的失落。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全心全意为这个家打算筹谋,最后却是换来这样的结果,一个个的,与她离心离德。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吗?可在怎么,这具身体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啊。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呢?明明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相互扶持,相互关心,要好的让人暖心满足。
可如今,什么都有了,人却生分了。
顾书辞看着易晴空微颤的手,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晚晚,你没事吧?”
易晴空抬头,勉强一笑道:
“能有什么事啊,这是好事啊,陆康宁能服他家长辈给我姐姐明媒正娶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总比一顶轿从侧门抬了进去了事要来得好吧?”
顾书辞看她强颜欢笑的表情,明明心里是失落的,却半点不显。他过的,有什么她都可以和他,不许她一个人故做坚强,可她似乎总是把这样的话当成耳旁风,从来没有往心里放过。
“有什么好不好的。有些人本来就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刘邦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如今易家富贵,各显其心也在所难免。
人都是相互的,我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别人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别人。”
“不开心,你对我,骂我或打我出出气都可以,我陪着你,只请你不要故作坚强,这样的你真的很不好看。”
顾书辞边,边握住她的手,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后盾,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始终只依赖自己。
易晴空挣开他的手,她不想被同情,那样显得自己很可怜。可她有什么可怜的呢?清楚一点,她不过是个冒牌货,跟本就不是真正的易晴空,这些所谓的亲人实也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只是觉得,这些年的真心,算是白付了,难免觉得可惜。
她笑起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少了这些情亲,何尝又不是少了羁绊呢。
“书辞,你别傻了,这世上,哪有正真的感同深受。不论大事事,在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看得开心结才能解,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顾书辞听闻她的话,却是无言以对的,她太通透太理智也太坚强,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隔岸看着,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好了,我先出去走走,静一静,等我透透气回来,又是活力四射,青春无担”
易晴空完,大步跨着步子往外走去。猫狗受伤了,尚且需要一个人独自舔伤口,难道她一个几尺高的人就不要吗?
顾书辞看着她快步走出去的身影,寒冬的阳光照的她的背影灼灼生辉,她坚强的不似凡人,却让他心疼不已。
易晴空出了易运坊,她随意的在宣城的街头走动,寒风凛冽,她裹得严严实实。看到路人无不是缩在厚重的棉衣下,只有她一个人,走的不畏严寒。你看,只要自己把自己裹严实了,在大的风雪也是不用怕的。
就像人与人之间,裹的好的人虽然不能触及雪花,却也不会觉得冷。人与人之间,太认真的人最易受伤,无论如何,总该留个位置给自我,谁能知道真心不会被错付呢。
宣城她不太熟悉,本是随意走的,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又来了贾家客栈。
客栈生意一如既往地的冷清,稀稀落落地人走过,也没有驻足留步的。店里的伙计端了一盆碳火在柜台处嗑着瓜子,易晴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