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温宁可不敢就这样让她坐地上,连忙将人拉起。况且她也实在是理亏,确实许久没来看过猪场的情况。
等人站起来了,温宁又远远避开,“那不是我太忙了么?不信你问问你哥哥是不是这样,我要是得了闲,能不来看么?我来的少你应当开心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说明我信任你啊!相信你的能力!不然我能这么放心的就把这摊子交给你么!不能!你看看那边作坊,我都还没能放心将它交给你哥你!可见你在我这里,是比你哥哥有分量!值得信任!可靠!”
王珠珠一个小姑娘,连柳树村都不怎么出去,这小半年更是连门都出的不多,好哄的很,听了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终于破涕为笑,“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温宁脸上的表情再真挚不过了,就差指着天发誓。
王珠珠哭的脸蛋红彤彤的布满泪痕,两只眼皮肿了起来,因为哭的厉害,这会停下来了,仍抽噎着,鼻孔更是随着抽噎一张一合。
温宁默默移开目光,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来,惹得她又哭。
“你带回来的那几头猪,新下了猪崽,年后就该阉了好长肉,记得去请兽医回来。”王珠珠一抽,一抽的说着正事,时不时还附送几下吸鼻子的声音,“还有那几头你让留下来的年猪什么时候杀?杀了好腾出地方,前头抓的那批猪崽也不小了,等着地方分栏呢。”
“嗯,知道了,我会记得请的,过两日我腾出手了就杀。”温宁连连点头,一点都不敢反驳。
赵氏听得外边安静下来,提着东西出来,将人拉着“珠珠啊,这是我给你带的点心,拿家去吃吧。你嫂嫂可在家中?我有些日子没见她了,正想去看她呢。”
王珠珠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想要冲人笑一笑,只是有些扭曲,“在的,我领婶婶家去。”
赵氏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偷偷回头冲女儿使眼色。
“呼……”温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这人哭起来,声势也太浩大了。
……
丁家。
丁萍最近的生活不太如意,在温家的那一个多月,她习惯了颐指气使,事事吩咐赵氏去做,半夜叫人起来也是常有的。习惯了好吃好喝,鸡鸭鱼肉吃腻了,那就鸽子兔子羊肉轮番来尝一遍,连鹿肉都是吃过的。
这样的生活太舒服了,不用多久就形成了习惯。等回了娘家,头一两日还不觉得,渐渐的就察觉出不同来了。
亲娘得了闲偶尔还能搭把手,帮着洗洗尿布哄会孩子,可惜也不多。厨房里更是不可能一直给她备着热水,更加不可能给她备着点心,让她填肚子。
住得久了,两个嫂嫂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处处看她不顺眼。一会嫌她事多,一会嫌她用水多用柴多,说她不花自家的钱不心疼一会嫌她嘴挑,这不吃那不吃,专挑好的吃,是来和侄子侄女抢吃的一会明示暗示,说她嫁出去的小姑子泼出去的水,娘家也没亏待,是给了嫁妆的,如今回来白吃白住不像样。
丁萍气的不轻,从前只有她压着嫂嫂们作威作福的份,如今骤然被嫂嫂们压到头上去,可不觉得委屈死了。
偏偏等老娘从外头回来了,两位嫂嫂又处处显示出温柔体贴来,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让她有苦无处诉。
她倒是可以和温平说,可惜温平早出晚归,机会本就不多,她又怕说了会让温平对丁家产生恶感,让温平想起温家的好来,自然是不愿意说的。
但凡她要是说些嫂嫂们的不好,两人就红着眼眶看她,十足委屈。
等温平往娘家送了一回钱,连着爹娘哥哥们都有了些不满,明里暗里要她管温平多要些钱,说是家中也不容易,如今又养着他们一家三口,越发吃紧了。
丁母更是暗示过她几次,说女婿莫不是放着她,不然怎么只给这么点钱,可见心里是没有她和孩子的。
温平最近过的也不太好,自从丁萍回了娘家,在岳家的怂恿之下,他也退了租的房子,住进岳家。
原本他还觉得不错,娇妻幼子陪着,回到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总比他一个人随便对付好的多。
况且丁母丁父对他也很关心,尤其是丁父从来不会像他爹那样动不动就吼人骂人,丁母也对他嘘寒问暖,连着兄嫂们也是笑脸相迎,从不会像温宁那样下他的脸。
这样的日子当真不错,他甚至升起了要留在丁家过年,让温屠夫和赵氏后悔去的打算。
直到他第一次往家里交钱。
从那之后,和蔼可亲的岳父岳母时不时就长吁短叹,说是家中吃紧笑脸相迎的兄嫂也变得陌生,总是挑剔的看着他。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他往家中拿钱,没得一句好,大家的态度还都变了。
从前他从不往家中拿钱,都是他爹补贴他的,难得回家一趟,赵氏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塞给他。
已经是年二十六了,丁家的饭桌上却素的很,只得小小一碟的煎豆腐,一样咸菜,一样青菜。哦,咸菜中还掺着薄薄的几片肉。
丁母拿着筷子叹了口气,“最近家里吃饭的人多,偏又到了年根,到处要送礼,开销实在大,只能紧着些家里,大家吃饭吧,熬过这阵就好了。”
温平没听出来,当真动筷子先给自己夹了一块薄的透光的肉。
“姑爷。”丁大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家中就这么点肉,本来是要分给孩子们吃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