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江南那边怎么样了,她一个人是否应付得来。”顾桓礼低声叹了一句,随手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观察了许久,梁勤帝始终觉得顾桓礼神情异常,不禁朝他问起:“凶王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闻声,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顾桓礼这边看过来。
不只是醉意上头还是实在心猿意马,顾桓礼并未认真理会,而是随口道了一句“陛下多虑了”,而后便又自顾自地冥想起来。
见状,梁勤帝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据他了解,凶王殿下一贯便是如此。
可这么好的机会,有心之人如何能不加以利用呢?
众人正要将此事放任过去,顾宁悲却仗着方才讨了梁勤帝欢心又站了出来。
“本宫原是晚辈,不应对皇叔有所言论,可今日乃父皇寿宴,皇叔此举恐怕有失体统吧。”
闻言,顾桓礼随即一记眼刀朝着顾宁悲赏过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往常每每顾桓礼脸上露出这种神情,便无人胆敢再多言语。
可顾宁悲偏偏要在虎口拔牙,见状气焰竟不减反增,甚至又朝着顾桓礼走近了几步。
“本宫的意思是,皇叔当着文武百官如此无视父皇,是否该当大不敬之罪?”顾宁悲越说越怒目圆瞪。
原本放任了此事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被顾宁悲这么一搅和,若不严惩顾桓礼,似乎还真是折煞了梁勤帝的天子颜面。
顾桓礼也不在意,便任由着顾宁悲信口雌黄,半眼都不曾瞧他。
见状,与顾宁悲一派的大臣也纷纷起身斥责:“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凶王实在目中无人,理应严惩。”
真是趁着老虎不发威啊,这会儿竟也有人敢当众说他顾桓礼的不是了。
只是不必顾桓礼开口,朝中自会有人争相替他说话。
“凶王殿下行事一贯如此,朝中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在陛下寿宴之上如此挑唆,莫非是另有所图?”刑部一位追随顾桓礼已久的二品官员如是道。
也是立刻便有人反驳:“尔等便是一贯被纵容的嚣张气焰,如今你区区二品官员也敢如此污蔑太子殿下清名了?”
“此事与官阶几品何干?若论起尊卑长幼,太子身为晚辈,更不该在凶王殿下与陛下兄弟之间蓄意挑拨!”顾桓礼这边半点不服输。
东宫那党更是与顾宁悲一丘之貉,双方在寿宴上恶语相向、不分上下。
吵嚷了好一阵,梁勤帝实在难忍自己寿宴被如此搅黄,顿时勃然大怒。
“够了!”梁勤帝一声怒吼,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乐师也吓得险些断了弦。
“都是王公贵族,天子寿宴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难道都不把朕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吗?”
梁勤帝一番话饱含深意,明面上是在训斥方才互不相容的两派官宦,实则是在暗指顾桓礼藐视皇权之事。
见众人收敛,梁勤帝这才看向顾桓礼:“凶王,今日乃朕之寿宴,你心事重重所为何事?”
顾桓礼不说话,仍旧自顾自地倚在案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状,顾宁悲随即又上前:“父皇,儿臣早就说了皇叔他……”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顾宁悲告完状,顾桓礼已然站起身来朝他露出一丝蔑笑:“太子殿下愿意如何说便如何说吧。”
转而又看向梁勤帝,连行礼都没有地直接言语道:“臣弟今日身体不适,便不在此处惹陛下不悦了,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梁勤帝是否同意,顾桓礼已戾气满面、愤然离去。
这下可算是便宜了太子和他那些忠犬了。
方才顾桓礼在时他们尚且对他言辞不敬,如今他走了,不抓紧机会在梁勤帝面前说他个大逆不道之罪简直都对不起他们为官多年。
自然,还是要东宫那位来做这个领头羊。
顾宁悲上来便一句“皇叔根本就不把父皇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与梁勤帝方才震怒之时所言分毫不差,瞬间将他逼到绝境。
见太子上谏,东宫一派纷纷随之附和:“凶王实在狂妄,还请陛下严加责罚、以正朝纲。”
……
一时间众说纷纭,全是道顾桓礼恶行之事,更有甚者还将他先前所行一并提起,意欲数罪并罚。
凶王一派虽不愿平白受此侮辱,可今日之事确实是顾桓礼理亏,加之他愤然离场、在场党羽群龙无首,也只能忍气吞声,唯恐被太子暗害。
如此不过半晌的功夫,将顾桓礼困于盛京的帝王寿宴没办成,他还成了众矢之的,简直令人头疼。
不过头疼的也都是那些忠心追随顾桓礼之人,他自己倒是半点未将此事放在心上。0404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