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道路正中央,停着一匹神骏。此马比寻常的马大了许多,浑身墨黑,辔鞍描金,恰是况钟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人。
再看路旁临近江边的一株垂柳之下,一人坐在地上,靠着柳树,双臂环抱,头上的竹编斗笠垂下来,挡住了脸,似乎是在酣睡。
虽然看不清楚此人相貌如何,但是那匹神骏没有拴牢,却老老实实伫立在那里,显然,此人便是这匹马的主人了。
上一次,况钟曾与此人有过交谈,虽然话语之中藏着些许的机锋,但况钟却觉得与此人是友非敌。何况不早不晚,他在这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显然是有所用意的。
纪嘉卉未曾看清楚那匹黑马的鞍辔雕饰,怒道:“何人如此不守规矩,还不与我拿下?!”
“是!”随着一声应和,早有四名军士上前,正要拿人。
却听此人缓缓说道:“莫急,看清楚这匹马。”
这四人定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神色大骇,急忙跪倒在地。
他们四人这一跪,反倒惊吓住了后面的人,待他们也看清楚后,全都跪倒在地了。
一眨眼的功夫,除了四名轿夫,王胜等四名锦衣卫,坐在四轮车上的况钟,坐在轿中的纪嘉卉及她的贴身侍婢怡儿,所有人全都跪倒了。
怡儿最是机警,她瞧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小姐,不大对头啊,好像是个朝廷命官,品级还不低呢。”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等纪嘉卉说话,就见柳树下的那人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啊哎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他把斗笠摘了下来,况钟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果然是上次在闹市中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只见他站起来,说道:“好啦好啦,在外面就别那么多礼数了,想必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跪的是我这匹宝马,又不是跪我,都起来吧。”
他慢慢走到了暖轿前,拱手说道:“想必这位小姐就是当朝纪大人之女了吧?”
少顷,轿帘掀开,纪嘉卉从轿中走了出来,盈盈施礼:“正是,敢问大人是?”
年轻男子却并不答话,反而扭头看了一眼况钟:“呵呵,我们又见面了,看你这样还是不能走动呢呀。”
况钟拱手说道:“请大人恕在下不能施以全礼。”
这人却嘿嘿一笑:“大人……恐怕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况钟,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况钟见此人态度傲慢,明知道纪嘉卉是纪纲爱女,却仍就不给面子,便知道了此人身份必然非同小可。他的希望全放在了此人身上,便说道:“应纪小姐之邀,前往应天。”
这人笑道:“那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呢,我看应天你也别去了,跟我走一趟吧。”说完,他也不等纪嘉卉表态,扭头便问道:“纪小姐,看来这一次去应天,你又得一个人回去了。”
纪嘉卉强忍怒气,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若是寻常百姓,凭你那匹马上的配饰便已然犯了僭越逾制的大罪!”
那人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令牌,伸脚踢了踢跪在旁边的王胜:“嘿,去,交给你主子看看。”
王胜双手接过来,头不敢抬,径直交到了纪嘉卉的手里。
纪嘉卉只是看了一眼,便骇然失色:“你是……”
年轻男子打断了她:“好了,现在我有资格带走况钟了吧?”
“只是听闻大人一向在云南的,怎么会……”
年轻男子爽朗一笑:“哈哈,不错不错,我本来就是在云南的。纪小姐有所不知,最近云南发生了一件蹊跷的凶案,我听闻这个况钟累破奇案,所以前来带他随我走一趟。纪小姐,这次多多得罪了,还请替我在纪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纪嘉卉连忙说道:“不敢,既然是大人之命,小女当从命。”
眼前的一幕,着实令况钟疑惑不解,面前这个人不过二十多岁,为何如此官高爵显?听二人所言,此人是从云南来的,况钟心头猛然一惊,所有谜团瞬间解开了。
纪嘉卉本来要派几个人留下,但是年轻男子都拒绝了。久久看书kanshu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