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当天光熹微晨光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洛都最高的钟楼角檐上之时,晨钟被敲响昭示着大魏进入昭和三十三年。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一切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雍王府中天不亮就开始准备起来了。新年第一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宗亲百官要随着皇帝祭天敬祖,卯时便要起身洗漱,整理着装用早膳。李辞卯时一刻便被人叫醒洗漱穿衣祭天敬祖时要着吉服,亲王仪制的吉服为朱红色纹饰为金边祥云瑞龙左右肩各有一轮红日,象征着“鸿运当头”亦为“洪福齐天”。
赵容倾站在李辞身前细心地为她将吉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随后便为她束发青丝如流墨般被挽成髻,加以吉服冠固定。吉服略显宽大,戴冠之后显得人高挑了些一看便觉得威仪不凡。最后在腰间挂上一块通玄白玉由此服成。
祭天祭祖是隆重庄严之事仪制严谨繁杂,丝毫马虎不得,不能有任何一处失仪。但往往整个祭天敬祖的仪程走下来,需要耗费极大的精气神,宗亲朝臣们通常会在府中用过早膳,务必吃饱了,才乘马车前往皇宫。
“早膳可吃饱了,可不要让自己饿着。”李辞已用过早膳,赵容倾仍要叮嘱一遍。
“不会使自己饿着的。”李辞心里暖洋洋的,她看着一早起来就忙前忙后的赵容倾,有些心疼,连忙拉着她的手道,“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忙活了一早上了,昨夜又睡得晚,精神如何撑得住?”
“好,等你入宫后就去。”赵容倾轻笑道。
“殿下,王妃,陛下赐下的福字到了。”孟深双手捧着一个大红色的长方状盒子过来,呈到两人跟前,李辞接过打开,将里面的红纸取出,慢慢展开,只见上面用金粉写就着四个大字“长乐安康”。
此四字乃昭和帝御笔亲写,正月初一时赐予诸臣工勋贵与宗亲。但并非所有京官与勋贵宗亲都能够得到皇帝的福字,京官正四品以上得赐,勋贵四等以上得赐,宗亲三品以上得赐。即便如此,皇帝赐下的福字数量仍很大,由此大部分府上得赐福字相同。
“上一年是福泽绵延,这一回是长乐安康。”李辞看了一会儿便让孟深好好收着了。昭和帝膝下子女不算多,逢年过节的赏赐或许有所不同,甚至或多或少,但却是人人都有份的。年初一他赐下“长乐安康”四字,也是对李辞的期许与祝福了。
祭天敬祖定在辰时三刻,参与祭典的臣工、勋贵宗亲须在辰时抵达皇宫。赵容倾将李辞送到雍王府门前,亲眼见着她进了马车内,才折返回府内去。这个时辰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有别府的马车,亦是前往参与祭典的。
初一祭天敬祖,皇帝需带领文武百官、勋贵宗亲前往丰年殿举行祭天仪式,敬告皇天后土,祈求丰年随后前往太庙、皇陵,祭祀历代先祖。仪式繁杂,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已是申时末。上到昭和帝,下到朝臣皆是松了一口气。
面上叫冷风吹得又冷又燥,李辞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不免有些疲倦。礼官唱退,昭和帝已先回了明光殿稍作休息,戍时在勤政殿接受群臣的朝拜。在此期间,臣子们可稍作休整。
李辞环视一周,未见襄王身影,只安王一人在。方才祭祖仪式后,襄王忽脸色发白,冷汗如雨下,竟差点支撑不住倒地,幸得侍从搀扶。襄王告罪,昭和帝怜惜襄王身子为好,便免去了随后的朝拜。
此事应在情理之中,却不知为何,李辞总觉得有些不妥。
“你在看什么?”李善朝李辞走来,见她目视前方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安王,于是问道。
李辞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道:“许是有些倦了。”忽又抬起头,目光有些惊疑不定,语气不觉间带了几分凝重,“这几日,你好生注意这些。”
李善在赤羽卫任职,乃是掌管皇帝亲军的将领,他需注意的,那必定是能够威胁帝王之大事。李善脸色一变,拧眉压低声音道:“可有要事发生?”
眼下朝堂平稳,正值过年,内外风平浪静,任是谁也不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李辞偏偏这般想了,心中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李辞沉默着摇头,只道:“多注意些总没有错处。”
李善沉思片刻,微微颔首,随后又问道:“四姐何时能回来?”
一提起这个,李辞便眉头紧皱,“如今还在开州,道路积雪未化,四姐仍未上路,若是要回来,至少也要待积雪化了。”四姐未能回来过年,她一直深以为憾事。
“陛下诏书早已下发至嘉州,从嘉州至洛都,若是脚程快些,赶回洛都也未尝不可,偏偏就四姐这一路波折丛生。”川渡州一事李善也有所听闻,若只是天气恶劣他无话可说,只这一事摆在明面上便可是里面某些人动了不少手脚。
“四姐不论早晚,总归是要回来的,如此行事除了添堵,于他们有何益处?”李善摸着有了些胡渣的下巴,不经意一问,忽然愣住了,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