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姗姗来迟的人群,西装革履的领导与全副武装的警察将学校围了个水泄不通。操场上逐渐苏醒的人群开始骚乱,军警拉开了隔离线,维护着现场的秩序。搜救员带着各式的器械在沟壑边缘攀爬,寻找着幸存者。
“现在情况还不明确,我们已经在全力的搜救了,谁都不知道地面是否会再次地陷,地质专家已经在勘察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最后一个幸存者的!”
闪光灯和话筒围绕着警车旁的市长,他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各样的提问,焦虑的表情倒映在了瞄准镜的镜片内。
“他们已经接手了现场,我现在准备撤退。”
零玖汇报着监视的情况,开始回收器械。圆月挂上了夜空,带着鸭舌帽的少女背着渔具,穿过霓虹的街道,走近了角落里的奶茶店里。热情的店主操着浓郁的北方口音,笨拙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零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点上了一杯夏威夷鲜果茶。她走到了沙发边,将身体陷在了沙发里,闭上眼开始养神,均匀的呼吸声从她的鼻腔中穿来,吹动了盖着的薄毯子。老郭蹑手蹑脚地放下果茶和纸巾,小声指挥着老婆调整毯子,看了眼零玖安稳的睡颜,夫妻二人小步走回了吧台。换上静谧的歌单,今天的黑泷茶主打曲目是肖邦的夜曲。
三个街道外,在一个刚翻新几个月的小区里,住户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卸下了身上大包小包的器械,分门别类地放到了暗柜里。怀抱着剩下的破损部件,住户们陆续来到了里屋的大衣柜内,打开隐藏的小型电梯,将损耗的报表和废件放到了电梯里,发给了位于地下的后勤工厂。
二号楼的中层,叶阑心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茶几上的电脑上是刚刚整理好的住宿分配表,她闭上双眼,疲惫感如海浪一样在她的体内翻涌。然而,她却无法顺从自己的睡意。
““圣诞”圣诞蔷薇,汇报下进度。”
“已经将爪形坑洞调整成了圆形的地陷坑洞,在记忆部队的配合下将所有的邪教人员遗留在了现场,并且安排了需要进入监狱的人员伪装成邪教高层进行供认与指正。异能和战斗的痕迹已经将原因伪装成了地面凹陷和机械短路爆炸,距离较远的我们已经让异能者放火烧毁,伪装成火灾现场。消失的主教和圣女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伪造好的尸体放在了坑洞底部和废墟下。”
“那些卫士呢?”
“已经过检查,他们脑海中已经不存在暗示,记忆部队删除了他们的一部分记忆。有一个卫士有些特殊,我们砍掉了他的手作为样本。”
“说具体点。”叶阑心挑了挑眉,回忆着可能的对象。
“是和“风”进行过战斗的卫士,他的一只手全是被暗元素腐蚀的痕迹,我们认为具有研究价值。”
“这家伙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叶阑心无奈地按压着眉心,看了眼电脑屏幕里的时间。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十分钟后,也就是7点46分,我会来到地下工厂,你们准备好研究人员和资料。”
“只有手吗?”
“两只“手”,还有那个地面上的大手。”
叶阑心挂断了和“圣诞”的联系,她快步走出了房间,当电梯间的门闭合的时候,来自“红风”的联络接入了进来。
““红风”汇报,有了新的进展,我们找到了一个距离现场几米之外的老式摄像头,得到了可能是唯一的一个现场视频。”
“传给我。”
叶阑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图标为红色风信子样式的软件,打开了视频。
“空间被挖去了?”
视频里,整个操场所在的位置漆黑一片,黑暗仿佛实体一般分割了现实,那片区域就像漆黑的颜料涂抹了画面。
“根据我们的分析,可能是因为不存在光。”
““随风”也提到过,视觉被剥夺了,如果按照成像原理来思考的话,那片区域没有光线的可能性是存在着的,也就是说光被黑暗吞噬了,简直和黑洞一样。”
“目前的结果和您的分析一般无二。另外有个特别的信息,就在这个三分钟的时间段内,有不止一位神秘测观星者汇报,他们感觉到宇宙深处出现了强光。”
“一边是黑暗一边是光明,科学测怎么证实的?”
“科学测无法证实,各式仪器并没有发现。”
叶阑心走出了电梯门,穿过钢铁浇筑的走廊,身侧的墙壁不断传来滴答的电子声,“淑女”就这样简单地通过了十三重检测,不需要任何的配合。
“归档记录,将观星者的描述整理,和那个爪痕的所有情况整合对比,精确到时间点。”
“是,请先前往1号医务室,“风”正在那里接受检查。”
“我已经看到他们了。”
叶阑心驻足在玻璃窗前,将耳机的频道调整为了医务室的监控频道。
“第一次杀人的心情怎么样?”
“嗯?”
略有些胡渣的国字脸医生书写着病历,毫无征兆地询问向了穿着背心的林书文。
“没有……感觉吧?我忘记了我是怎么杀死他的。”
双手撑着床板,林书文背对着玻璃窗,看向了右边的医生。
“呀,你这样讲让我准备好的鸡汤都白费了。”
剪着中长碎发的医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病历上书写着。
“说来……我确实杀了人啊……”
林书文看向自己的右臂,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令他愤怒的画面。
“虽然我至今都觉得他是死有余辜,但是我,还是杀了人啊……”
医生静静地听着患者的自言自语,将病例翻到了第二页。
“你正在回忆他作恶的场景吧?”
医生放下了笔,转向了林书文,将右手搭在了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但是你杀了人,这是永恒不变的事实。”
医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了公文包里的刀片剃须刀。
“我知道,但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只会选择更快地杀死他。在,在他伤害魅儿之前。”
林书文注视着洁白的地板,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后悔。
“我不会像个圣母婊一样地让你赎罪什么的,也不会去否认你的行为,杀人的理由有千万种,甚至还有没有理由的。”
医生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了林书文的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任何一个杀戮是值得赞扬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除了疯子的虐杀之外,每一次可以被接受的杀戮,幸福的,是作为原因的那群人,赞扬的,是和杀人者本人无关的那些东西,永恒痛苦的,是杀人者。但是,会痛苦的杀人者,才是不会滥杀无辜,可以信任,可以放心的杀人者。”
“什么意思?”
“鸡汤而已,听听就行了,呐,如果你愿意以后受伤了只来找我看病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个请求?”
医生拦着林书文的肩膀,用过来人的笑容看着他。林书文望着他,点了点头。
“带两杯好喝的茶,这样的话,我就会单独空出来时间和你一起聊聊,如果你不带茶的话呢,我就默认为你不想说只治病。怎么样?”
“好,谢谢你。”
“哈哈哈,那就说定了,对了,问你个问题,虽然不太可能,你是不是二小姐的男朋友?”
“啊?!当然不是。”林书文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看她的?”
医生一脸老姨夫的笑容,疯狂的追问着,瞥了一眼玻璃窗。叶阑心挑了下眉毛,饶有兴致地调大了耳机音量。
“嗯……我挺希望未来有人可以让她依靠的。”
“哦?”无忧51e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