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与三五好友饮茶聊天好不自在。
柴安这些天里就在做这样的事,大多时候都很不见效果,他曾经是江州首屈一指的大商贾,但毕竟被逼走江州,人走茶凉的道理最是现实不过,见过他的人或是冷淡,或是疏远,当然更多的还是是羞辱,若不是忌惮江州城外的那惊世一战,早有人喊捕快来抓拿了。
薛腙一系的掌柜无一不是鼻孔朝天,陪在柴安身边的连安都快忍不住了,可几次要爆发怒叱都被柴安拦下,他不懂东家怎么能够无视呢。
“嘴长在别人脸上,你操什么心,何况狗冲你吠两声,难道还要咬它不成,所以充耳不闻也好,当成单口相声也罢,都是买卖人的修行。”柴安耳中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真的一笑而过,连安略有所悟。
当这些人全部说累了,柴安起身道:“见过诸位我很荣幸,也劳烦给薛掌柜带句话,你们成立流氓商会我是很赞成的,但儒商商会还是需要有素质的斯文人的。”
“柴安,你……”
“慢走,不送。”
柴安的面容依旧平淡但眼神射出不容置疑的光芒,被薛腙拉进来的这些买卖人,哪是真正成大事的,立马就怂了,在骇人的目光中灰溜溜离开。
见这些人本就不是目的,只是从另外的方面想看一看薛腙的能力,大致有了推测,真正的目的还是相熟的商贾。
“柴掌柜,我也有难处呐。”
“柴掌柜自你走后,我的买卖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靠着变卖祖产过日子,棉麻的事实在帮不上。”
“我,太难了……”
面对一个个进门就哭天抢地比惨的熟人,柴安静静的看他们表演,直到这些人表演累了住口了他才开口:“我不是求你们帮忙的,纯粹叙叙旧,毕竟都是商会的人,回来一趟若不聚聚岂不是没有半分情分了。”
柴安真的就只与他们谈过往,对于当下的事情没有半分的提及,酒过三巡,慢慢的也放下戒心,与柴安谈天说地。
北望楼最大的暖阁里,柴安宴请的是沈老板,江州最大的蚕丝供应商,布商虽然多数有自养的蚕,但规模、数量、品质始终比不得这位沈老板,两人在女人这件事正谈得高兴,暖阁外响起敲门声,是柴安的小厮,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柴安拱手致歉匆匆走出,屋里的沈老板隐约听到山东的客商到了。
心里猛地咯噔,已经泛起不安,这时候又发现柴安因匆忙而落下的资料,放在布袋里,但能看到露出的白纸,小心翼翼的抽出查看,如遭雷击,那是一份份合同,与外地供货商的合同,棉麻、蚕丝的数量数不胜数,数额之大令他倒吸口凉气。
回来的柴安忽然注意到文件,急忙收了起来,再之后就继续饮酒,可沈老板哪里还有心情,待柴安提出送客时发自内心的依依不舍。
他没有真的告辞,离开北望楼又兜转回来,将在他之后柴安请来的人一一拦下,当这些被柴安请到的人一碰头,有的听到的是汴梁客商,有的撞见的是四川客商,互相推算才发现柴安除了本地的供应商外,邀请了太多太多外面的商贾。
沈老板眉头紧锁,听着众人不安的讨论,忽然问出一句:“你们可见到柴掌柜的合同?”
所有人都摇头,但很快又想起柴安一直小心保管在侧的袋子,隐约是能看到里面的白纸的,只是无人想到会是合同,全部追问起沈老板。
沈老板从众人口中得知柴安对袋子的看重,就连起身都要第一时间夹起来,应该是因为察觉自己看过后的谨慎,可越是知晓了答案越是难以接受。
如此小心如此慎重,恐怕那些合同是真的了。
沈老板跌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全都生出不详的预感,柴安甩掉他们了!
换了旁人或许他们只会讥讽,可那个人是柴安,尽管敢羞辱敢嘲笑,但真的见到柴安出手,过往的传奇猛地就在眼前浮现,由不得不生出忌惮。寻书吧xu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