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欲买桂花同载酒(二)(1 / 2)世女的燃情岁月首页

面对着异国下人们的阻拦官差依旧恣意横行目中无人。他们奉了圣旨,无论是蕃国还是中原人完全可以将抗旨不遵的人立斩。但此时此刻可是渤海长公主,这天上的人物都亲自出来劝阻他们嚣张的气焰就不自觉少了七分。

只差这一间屋子了,无论如何也不好驳了公主的面子,倘若是强闯却搜不出人,惹下的祸事还不是该他们这些衙役担待着。

更何况这位殿下相貌如同月里的嫦娥神情亦似久居广寒宫一般冰清玉洁下凡了让他们多瞧了几眼与他们劝了几句话没有颐气指使的清高傲慢让人心里舒服得狠。这些衙役就更打定了主意,不跟他们计较纠缠下去了。

卖殿下面子就是与自己行方便。

蒲若斐在里屋听人们又乱哄哄的走了料想应该无事了,这才完完本本的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人向北走了,你若肯与我们一起入京应是再不会招惹事端。”

蒲若斐吟吟浅笑道:“若斐多谢姐姐了。”

妥静道:“我倒要听听,你想如何谢我?”

蒲若斐不暇思索像是早有准备:“朝廷与漠北开战对渤海分身乏术。入了乾京姐姐无依无靠寸步难行到时”

“到时如何?”

蒲若斐提壶为她倒了杯热茶,推到她面前,道:“互市可保边境的一方安宁,是惠国利民的好事,到时我与陛下为姐姐求情便了。”

枕边风吗?怕是恩宠加身,有了陛下的圣眷,这人做起面首倒是驾轻就熟。

妥静眉梢眸里都含着笑,她抿了胭脂的朱唇被白皙无暇的脸颊衬得愈发鲜艳,若有意若无意的话语慢慢的也从这唇瓣里道出:“陛下较你年长五岁有余,平齐削蕃,开科取寒士,压世家,老于世故,真乃一代明主。你与江山,于她而言孰轻孰重?”

“姐……”

你真能拿到一国之君的心吗?她的心在江山与你之间摇摆,你真会忍受得下她的不坚定?

“你自幼聪慧,哪里肯沦为任人采撷的境地。此番逃出,不也是在逼她从你与太后间做一个选择?陛下至今未有孕,恐怕也是你在踌躇,在揣摩有了子嗣的陛下,今后该会如何待你吧。”

妥静姿容娴淑,唇角噙着笑,她剖析得针针见血,明明是在撕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神采却一如往常似隆冬枝桠上积压的白雪,明亮轻盈,任尔飞去东西南北。

仿佛只是在打趣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都道蒲若斐的性子更肖其母的澹远,其实不然,蒲明氏舍弃大好富贵甘愿远走他乡僻壤,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淮阴侯的暴虐冷漠,更是深深潜匿在了蒲若斐的骨血中,伺隙于不经意的末微处爆发。她的隐忍让人,则是在孤寂的江南小院里,被十年如一日的时光慢慢磨出来的。

妥静深谙蒲若斐的本性,明里是光风霁月如玉清润,实则是如一潭幽深的古波,看上去潭面风平浪静,却不知底下暗流纵横涌动。

不过妥静的心肠总是温柔的,并不是块硬邦邦的铁石,她复道:“中原人常说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陛下对你,也应是这般。”

蒲若斐颊上勾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再怎么掩饰都无济于事了,她便笑道:“我若是多留在姐姐身边一刻,从里到外那都要被姐姐看透了,果然是姐姐才懂我。”

“乾宫是一只金丝笼,我到底是在笼外,不会知道你笼内人的心情。”妥静捧起那杯茶,望着静静的茶汤,缓道:“但你若是继续留下来,那便是世事茫茫难自料,前路是福是祸谁都不知。你若是跟我回渤海,或徜徉山水,去”

蒲若斐打断她的话,道:“姐姐想要我去神庙里与祭司做伴,还是在大江小舟里为你摇桨?哈哈,故土难离,姐姐摒弃得了国事,可我身上到底还是有几丝羁绊的,早就逃不开了。”

妥静轻轻道:“也罢,”她不禁想到,纵然自己初心仍在,可与她对坐的那人,却已不复当年。

两人无言,具是老神在在,屋内静得连檐上的水落下来都听得清楚。直到有人扣门,才将两人惊醒:“殿下,该用饭了。”

原来天都大黑了,蒲若斐意识到自己与地坤久处一室,传出去有污妥静的名声,便趁此机会告辞。

为避免被人看到,她依旧顺着原来的蔑席墙回去,晚食粗糙,是驿站自己做的一碗豆腐饭。用火石和纸折子点上油灯后,蒲若斐用饭完毕,虽然条件简陋,她仍含茶漱了口,再熄灯入睡。

第二日鸡还没打鸣,众人便急匆匆的起身,洗漱后拿着玉米面的点心上车,一边啃一边赶路。

没有出蒲若斐意料,城门口早就张贴满了大大小小自己的画像,入城出城的人,都要拦下来盘查搜身。巡逻的兵士更是不计其数,有这重兵把守,她就算有一双翅膀,也难以进城。

金戈铁马,尘土扬扬。

妥静挑帘外看,见了这好大的阵仗,对同车的蒲若斐笑道:“劳师动众只为找你一人,这陛下还真是将你放在了心上。太后娘娘那里,当初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陛下会命御林军满城的去寻你。”

说笑终归是说笑,妥静的车马入城也照样少不得一番麻烦,真要带上她一个通缉犯,恐怕他们一行还没见到苏容婳递上互市的国书,就先被押进了大狱。

蒲若斐自然不肯拖累到她们,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今早写就的书子,请妥静入京后代为交给明郡公府的二小姐。

她告辞道:“姐姐有难,别愁朝中无人,来明府寻我便好了。”

妥静道:“你若今后有难,便去渤海找我。”

官道上人来人往,也不知谁会是微服的官差。送走使团后,蒲若斐躲入城外的林子里,半个时辰左右,林子外便停下了一辆马车。

“若斐,若斐!”

明清的四处叫唤随即被一女声柔柔打断:“二姐低声,招来官差可如何是好?”

是湘妹的声音,即便自己的信只是写给清姐姐求助的,她也随着来了。蒲若斐放心地自林中的泥沙地里踏出:“清姐姐,湘妹,多日不见了,久别无恙?”

明清上前执住她的手,将人上下打量,见平安无事才开怀笑道:“那渤海人来送信时我以为是哪个来寻我开心,没想到找来还真是你,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她顿了一顿,指着明湘道:“若不是湘妹认出了你的字迹,你就要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蒲若斐抽出被明清紧握的双手,眸光深邃起来,才问道:“湘妹近来可好?”

明湘青裙玉钗,人淡如菊,闻言也淡淡笑道:“我在府中很好,陛下和太后娘娘,也不常招我入宫了。”

“她赶着绣嫁衣看首饰呢,公父不回,母亲依旧在禅院里念佛。我出门应酬多,偌大的明府,也只能依仗着她调度。”

“湘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