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养伤并未养伤,说侍寝并未侍寝。
被绑了绷带的叶昶盘膝在床上打坐,打算一到三更半夜时分便要御刀飞行离去。
身上的伤势流血颇多,但除却腹部那整个洞穿的一击外,其余尽是未曾伤筋动骨的皮外伤。
真气不曾受阻,修行依旧,叶昶半夜时间内足以将真气恢复七七八八。
实力虽说仅恢复六七成,但对付那些一个天玄都不曾有的宵小还是有余。
前来追杀叶昶之人鲜有天玄,那是因为实力达到了天玄后,那些人已不需要冒着被魔刀吞噬心智的风险去单单追求境界。
境界越高,越是知晓修为来之不易,越是怕死。
想要得到那刀,要与数名甚至几十名覆命境之人厮杀,一个不慎小命都交代在了那里。
即便得到了,他们也不一定真真正正地获得,姑且不说有被吞噬心智之险,魔刀认主,若是不认主,平常与破铜烂铁一般,若是要使用,也要以心智为代价。
既如此,要之何用?
忽然,那扇木门嘎吱作响,声音很轻,却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叶昶听闻。
心绪不警惕些,下一刻指不定就是一个死啊。
叶昶双目一凌,如寒芒激射。同时一手覆住刀柄,刀出半尺。
“谁?”
初一进门的那人恍然一惊,整个人颤了一颤,脆生生害怕道:
“公子是我。”
叶昶闻声,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出这熟悉之音出自何处,他又问道:“你是谁?”
“”
“公子,我是虎儿啊。”
叶昶略显尴尬地呼出一口气,用自己在凝翠楼里对凝儿与翠儿那般最是温柔的腔调明知故问道:
“虎儿姑娘,不止深夜前来,你有何事?”
明明如花似玉却偏偏被秦并那个喜欢豺狼虎豹的家伙起了个不着调名字的虎儿俏脸一红,咬了咬嘴唇才怯生生道:
“少爷让我来侍奉公子宽衣”
浪迹花丛多年的叶昶点了点头,本性暴露无遗戏谑道:
“那麻烦虎儿姑娘了。”
初次见趴在地上狼狈相的叶昶,她便对这个脸色苍白却长相俊朗的男子毫无好感。
男人的面皮长相是令她最为恶心的东西。
虎儿从小便被人卖到了青楼,那里有个规矩,被养到了十五便要被那些有钱家的公子花费大价钱破瓜。
她可是见惯了那些长相一个个迎神俊朗,穿着一个个人模狗样,可对青楼女子那等龌龊便本性暴露点滴不剩了。
好在那一天,秦家老管家刚好到那里,顺手便将自己买下,让自己侍奉那位不着调极为有趣的秦家大少爷。
秦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也恰巧在修行丹田真气,因此大半年以来从未碰过她分毫,她在此处也算是安静,不用饱受青楼那等整日被人骚扰的烦闷。
虎儿知晓,若是是侍奉了这位被自家少爷称为前辈之人,恐怕她身为少爷贴身侍女丫鬟的安宁日子也结束了。
从小便在青楼老鸨棍棒下学诗书礼仪的虎儿迈着步子走到叶昶床边,真的为叶昶宽衣解带了起来。
只不过叶昶却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小娘手有些冰凉且发抖,甚至泪眼婆娑。
被自家二姐称为最会心疼女子的叶昶轻声一笑,心中毫无杂念,一张因握刀而老茧纵横的大手盖在虎儿手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擦拭虎儿面颊上的欲出却不敢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