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到底有了身子,纵然伤心,也不过片刻便沉沉地睡去。
梦里,她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与她同床共枕大半年的脸,在梦中,他却不如往日那般总神采奕奕,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睡在一间十分破败的宫殿。
曾经精神奕奕的脸不知为何总让献容觉得似乎十分颓丧……
那宫殿颇有些熟悉,献容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便连那张沉睡着的容颜,也似隔着层层随风而荡的纱幔般,影影瞳瞳,叫她看不真牵
“阿衷……”
她刚要上前轻唤他一声,但不过往前迈了一步,肩膀上,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记。
她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顿时醒转过来。
再睁眼时,看到的却仍是南皮城主府的院。
这院,她已住了数日,因怀着身孕,便被刘曜禁了足,平日里,连这屋都是出不得的他话的好听:阿容,我是担心你怀着身子太过劳累,巫也了,要你多多地卧床才是正途。
可到底,不过是他的一点自私心理作祟罢了。
只要一日不回到草原,不回到他的地盘,他总是不放心的。
献容素知这人心思细腻,不过是怕她寻了机会逃走罢了。
可她自落入他手中之后,身边总是围了无数他的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莫逃走,便连想要忽略那些饶存在,都是极不容易的……
面前,是一张含了隐约笑容的老妇的脸。
是那个执了她的手按在刘曜掌心的老妇。
她来做什么?
献容本能便觉一阵不耐烦,正要呵斥一声,却被老妇眼明手快地按住了唇:“嘘。”
这时的老妇完全不如白日那般平和慈祥,反带了几分隐约的精明,眼中偶有光芒闪过:“殿下,声一下,莫教人发现了。”
殿下?
献容心中顿时一跳。
这老妇,不过是刘曜随意在城中买来的,又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但还不待她问出声,老妇已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殿下若想要平安地回宫,此刻便安静一些,莫要多言,殿下。”
逃走?
献容几乎觉得自己耳朵似出了问题。
她的周围,早被刘曜布下一层罗地网,纵她插翅也难飞出去,更何况……
她怀疑地看了一眼老妇。
这老妇,她连身份都没有摸清,实在不敢轻易以性命相停
更何况,如今她不是一个人。她腹中,还有司马衷的子嗣,纵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三分才是。
这老妇身上似乎带着许多秘密,叫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