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献容与孙氏一般,无论怎么亲近,始终都隔着一层。
更何况,这是家,是陛下的亲闺女……
难道要他同陛下:“陛下,你的女儿被我的女儿送出宫,然后遇险了,如今生死不知……”
他怎么得出口!
羊玄之便犹豫起来。他不住地用目光示意着献容,要她将司马衷支走,但到底不敢做得太明显,只将一双老眼滴溜溜地转着,整个人都显得滑稽极了。
献容有些忍俊不禁。
她本想笑,但见羊玄之满面焦急她平日里与羊玄之相处虽然不多,但羊玄之待她一片慈父之心,她却是知晓的,如今见羊玄之满面为难,又岂会不知他的意思?
忙拉了拉司马衷的袖子哀求:“陛下,陛下……”
司马衷便有些无奈。
这父女俩,便是当真想要将自己支开,大可用其他的什么方式,如今这样,倒像是两个孩子一样……
这样也好。
这样,才能证明她已完全地接纳自己,不再在自己面前耍什么心思和把戏……
像这般地拉着自己的袖子撒娇,竟似生平第一次似的。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司马衷便觉得又能接受了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用的心机,那种一眼便能看穿的,如一个女孩在自己面前可怜巴巴的撒娇。
但于一个人来,始终都会有不能触碰的底限
这种期限,包括但不仅限于欺瞒。
司马衷纵喜欢纵着献容,但于他而言,同样也有一道注定不能触碰的底限
“你什么?”司马衷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宣华?你是,宣华涉险了?”
他几有些不可置信地将献容望着,又将羊玄之的面望着,企图从这二饶面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假装来,但那被他望着的二人收到他震惊的目光时,却不由纷纷低下了头。
颇有几分心虚和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
司马衷又气又怒:“你,你……”他指着献容,“我好好一个女儿交给你,你便是这样回应我的?!”
献容低着头,听着他的指责此生从来没有过这一刻般难堪。
她从到大,受到的白眼和谩骂远比司马衷所给她的要来的多得多。
便是在上一刻,两个人还亲亲密密地靠在一处,她甚至还在心中偷偷地想过,要与他好生地过日子在孙窈娘伏诛之后,她是认认真真的想过的。
可是,在这一刻,那颗原本坚定的心却忽地变得不确定了。
宣华是她亲自颁了令,由她亲手交到了孙氏手中,孙氏也承诺过要将宣华平安无虞地送回来……
可这世上的事变数那么多,谁又能得清楚呢?
便是孙氏,她分明才不过怀胎七月,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发作,甚至生产原本,这本该是一件令人十分高心事情的。
父亲有了大子,自己有淋弟,后继有人,本该是一件大的喜事。
但前提是不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隐隐约约的,献容似嗅到了几分阴谋的气息孙氏突然发作,父亲病急乱投医,正正好好地抓到一个神医,又那么恰好地将难产的孙氏救了,甚至让羊玄之与宣华都将他高看一眼……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