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冷,我可以抱着热水袋,真的,皇兄。 陈熹目瞪口呆看着她清风朗月,毫无任何私心,各种光明正大的词都能堆上去的大皇兄,当着她的面在脱衣服。 秋词涨红着脸躲在陈熹身后,看得目不转睛。拉拉陈熹的衣服:“主子,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陈熹咳了一声,大皇兄身材果然不错。听闻他每天超级自律,起得超早和将士们操练。操练结束,就是皇子们的正常课程。只是大皇兄正常课程结束后,还有珩清陪同上的补习班。陈熹曾经这么来过一次,感觉不是人过的日子,就此放弃。 “皇兄!我,我喜欢女人软软的身体。”陈熹红着老脸,做出一副老司机的样子,“不喜欢抱着男人睡觉。皇兄的好意,心领了。” “我也喜欢女人软软的身体,不过为了你,我可以忍。” 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陈熹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一走了之。秋词还在身后拉着她的衣服:“怎么办?” “哈哈哈,咱们兄弟二人喜好果然一样。”陈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啊哈哈哈,说起来,我突然想起皇兄新认识的美人,还是咱们俞家的远亲。” 陈德歪着头沉思了一下,“哦,你说的是宣玲珑吗?我倒不是喜好她的模样,只是觉得这人说话委实有趣。没想到珩清还找到了这人,送到了身边。”他用一种出乎意料的语气接着说,“果然,她也是。” “她也是什么?”陈熹脑子一片混乱,顺口接着问下去。 陈德停下了话语,他一撩衣摆,坐在刚陈熹瘫下休息的软塌上。手拍拍软塌边:“咱们两人虽然从不亲近,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 大皇兄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难道大皇兄也打算像珩清一样,跟她分享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么。 “到我身边坐。”陈德又拍拍软塌,人随意地歪在一边,“怎么回事,扭扭捏捏干嘛。”他眼神转到秋词脸上,“你退下吧。” 陈熹稳了稳神,往前走了一步,故意笑了两声:“秋词,你先出去。” 秋词带着饱含疑惑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期待的眼神中快步离开,听传来的声音,秋词把所有候在外殿的人都赶了出去。 “皇兄突然说这做什么,咱们虽不是同母同胞,但我心里敬重皇兄就像敬重父皇一般。”陈熹毕竟不是想搞事请的人,她听到珩清的想法之后,已经决定要置身事外了。现在面对根本没啥感情的陈德,更不想搅和进去。 “这次父皇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但皇兄放心,等出了宫,自然是由你为主。我就算是凑个热闹,看看京城外头的风光。”陈熹笑嘻嘻地在软塌另一边坐下,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虽然心里做了无数准备,但坐得离陈德那么近,心里还是克制不住地忽上忽下,就怕被这个皇兄看出她的破绽。 好在陈德并没有往她身上多看的念头,他似乎在思考陈熹说话的真假。沉默之后,才略略摇头叹息:“你这三年,倒是越过越放松了。” 三年实在是个敏感的时间点。陈熹心里咯噔一下,垂下眼帘,遮掩住慌乱的神情,斜乜陈德。陈德并没有察觉出陈熹的不安,他人更往软塌上靠了靠,几乎要躺下似的。左脚屈起,踏在塌上,手揉了揉太阳穴:“宣玲珑她……你忍一忍吧。” “皇兄,你说得我一点儿都不明白。” “你记得我不会害你就是了。”陈德要睡着似得,眼睛微微闭拢,“你去进点食,就快快去睡。明日一早,我们从你寝宫出发。” 陈熹现在倒是希望陈德能分享一点小秘密了。他这说话卡后半截,还不如珩清直截了当说他要当皇帝呢。只是,陈德为什么要提三年?三年前是陈熹穿越过来的日子,刚开始过得辛苦,但摸着套路之后,一路就开始舒坦起来。 压下疑惑,陈熹笑着应道:“皇兄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了。但我晚上没得秋词,确实难以入眠。皇兄放心,今晚我必定规矩。”说完,就冲外大喊:“秋词,秋词,快进来,伺候我睡觉!” 本以为陈德会说话,可不想,这位皇兄就是微微睁开双眼,也没看向陈熹。就像困得要命,突然被吵醒,眼神茫然看着上方片刻,又慢吞吞地眼皮搭上。 秋词小碎步跑了进来,一见陈德躺在软塌上,惊地捂住嘴。嘟嘟囔囔地说:“这可怎么办?” 陈熹人斜了一步,挡住秋词的视线,也防备陈德装睡偷看她们。她无声地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往后斜了陈德一眼。看秋词点头,知道她明白意思了,才放心笑着说:“今儿皇兄在这儿,你别缠着我。早早睡,明日一早出发,到时候再想想办法,我带你同去。” 秋词“嗯”了声,略有不舍得将眼神从陈德方向收回来:“是了,奴婢明白。但愿明日主子也能带奴婢出宫,奴婢生在宫中,还没见过外头呢。” 这一觉好眠,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床幔摇动,听到铃铛急促声响,手本能摸向枕下匕首握紧。不过眨眼,就有重力压制手腕。手被埋在枕头下,匕首也抽不出来。 “三弟,是我。” 陈熹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就看到陈德探究地看着她,身体前倾靠得及近,甚至连他呼吸的温度都能感受得到。 “啊,皇兄,我……”陈熹放松手腕,陈德却没有松开压制她的手。陈熹歪头看了眼手腕,苦笑道,“皇兄,你压着我,疼。” 陈德沉着脸,眼神冷淡,语气也随之冷漠疏离:“你枕着匕首睡觉,是因为昨晚我在?”他略抬头,眼神掠过床幔,在系在床幔上的铃铛停顿片刻,语气略有放缓,“床幔门框都系有铃铛,那就不是专为防我了。” 陈熹紧抿嘴唇,三年前自从那场杀戮后,她就在可能进人的地方,系上铃铛。美其名曰是喜欢风吹铃铛的清脆声响,其实,是为了防备有人晚上偷袭。 陈德显然没有想要得到正面答复,直视陈熹双眼:“你身边应没人会害你,何苦这么防备。” 陈熹一怔,一般人通常会想问原因,而陈德显然是下了没人害她的结论。陈德为什么会那么确信? 从不远处传来铜盆掉地的“哐当”声,紧接着就是秋词告罪求饶的声音。 陈熹挣扎了一下,陈德这才慢吞吞地放开她。两人同时看向陈熹的手腕,毕竟是细皮嫩肉的姑娘啊,被陈德这么用力压制,手腕上一圈红印子。 陈德恢复了他往常一本正经的模样,站起身,手在身后一挥,铃铛嘀铃作响,床幔落了下来。陈熹慌忙坐起,只觉得一瞬间大皇兄的背影和那天晚上那个人重叠起来。 “秋词,吩咐人,把你主子宫里的铃铛都撤了。晚上起风,就是一阵响,如何安睡。”陈德吩咐完,又问,“玲珑是否在外候着了?” “是,回殿下的话,玲珑姑娘已经在外殿了。” 陈德“恩”了声,“伺候你主子起身吧。过会儿,你也跟着同去罢。” 陈熹感慨陈德随意的安排真是和父皇如出一辙。不过既然秋词可以一同去,起码她就加了一层保护。 等穿戴齐整,一同出发时,才发觉陈德居然要带着宣玲珑。转念一想,难怪昨晚会说让她忍一忍宣玲珑,也难怪突然同意带秋词了。 陈熹正立在那里思索这一路该怎么应付,正巧陈德回转头,两人默默对视片刻,陈熹不免想起清早陈德压在她身上的情景。禁不住拉了拉衣领,心里泛起惊恐,担心她早上已经穿帮了。只是陈德这张姓冷淡的脸,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主子,该出发了。”秋词站在一侧,轻声提醒,“刚宫外有人传话,说公子在安北门外候着。” 宣玲珑的仪态果然是美得,她站在那里,脖颈细长,下巴微微前倾。她也听到秋词的说话,扭过头,眼神越过陈熹,看向陈德:“大皇子,那咱们走吧。” 这熟稔的语气,倒是让秋词吸了口凉气,轻轻拉了拉陈熹的衣袖。陈熹看了秋词一眼,两人沉默地看向陈德。这路途还没开始,尴尬已经充斥在众人之间了。 陈熹笑了声:“皇兄,按照之前咱们商议的,一切都听从皇兄的安排。” “出门在外,若是以皇家称呼,只怕惹麻烦。何况,父皇又特意吩咐了要先处理赈灾钱款事项。不如咱们就微服私访,你我兄弟二人,大哥三弟就好。让珩清免了尊称,就是你我表兄弟。秋词他们,便是咱们的丫鬟随从。奉父亲之命,去眉山收账。” 玲珑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设定不够满意,但倒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往后退了一步,挽住秋词的胳膊,像是找到同盟军,轻声抱怨:“真是没人权,出宫还要做丫鬟。还以为出宫能放个假呢。” 也不管秋词没反应,继续说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大皇子安排不好嘛。秋词,不如,我们都去和他们两个讲,就说一大家子出去秋游,也不要说什么主子丫鬟的事情。我们就做他们两个妹子不行吗?媳妇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