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再没注意那盒子,此刻的护城河凄冷。拐了个弯,笨拙深黑的船身慢慢驶过芦苇荡,几圈涟漪化开,有点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很清楚,第一次看到桑纪瑶,他并不算喜欢她。不说瘦小鬼精的尖酸学生样,就是这见色忘义口无遮拦的本性,也是自己讨厌的类型,更别说脸皮八尺厚这回事了。
但是时间一久,却也能渐渐习惯。以前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所以私自定义为不喜欢,但是后来错不及防的出现了,也讨厌不起来。
人生啊,本就是这么多错不及防,相信一个人对他而言不容易,但是此刻他却有了同桑纪瑶出生入死的冲动。
目光柔和下来,模糊了外围的轮廓,一大片黑暗像从他头顶倾泻的墨,厚重深沉的笼罩他的上半身。眼皮似乎压了千斤重,怎么也打不开,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此时,双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化成了血红,浓稠腥腻,大滴大滴的像他坠来。
几乎本能的晕血,胃里一阵翻山倒海,他干呕一声。
“宋大人,宋大人……”
他听到有人叫他,用着轻微救赎的音调,将他从梦魇中唤了出来。
宋渊睁开眼睛,恍若隔世,依然是在船上,船将蹭到芦苇的声音沙沙作响,流水潺潺。
怀里压着一个人。
桑纪瑶秀气的小脸惨白无比,额头上还冒着虚汗,艰难的喘息着,用发紫的嘴巴唤他。
谁都看得出这人是病了。
宋渊一惊,困意一下子醒了。
“你怎么了?”
桑纪瑶躺在他怀里,趴着,随意的像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宋渊感觉身上压了块石头,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上,虚弱的不成样子。
于是这个姿势的尴尬终败于宋渊的心软。
“我……我有些旧疾,唉,好难受……”
“旧疾?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平时是我药吃得好,今日不知怎地,这祖宗来折磨我了……”
宋渊眉头皱的山河相间,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放在了她背上,“那,那怎么办?”
反正别说是自己大理寺的少卿,就是一个路人,因犯旧疾倒下来,他也有义务好生相待。
但是令人头疼的是,他是一个自己晕血,都要人背回去的需要人照顾的人喝完酒不醒酒就跑去河里泡着,一定也不考虑后果的人,总而言之,对于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船夫听到里面有声音,也不管那么多了,撩开帘子来看。看到一个船客躺在地上更加吓的不轻。
“你既然是旧疾,就应该有药,药没带在身上么?”船夫问。
“呀,”桑纪瑶一个激灵,“忘记了,我带了的,咳咳……”
宋渊语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但是根本紧张的没有心思责备她,伸手到她腰间摸索“在这里吗……这里呢……”
桑纪瑶被摸的挺舒服,边摸边摇头。零零书屋00sh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