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权的“护送”下，落灵兮走回了北燕，北燕城外尘土飞扬，有几拨还未入城的士兵正骑着战马浩浩荡荡的进城，城墙上的士兵已经被替换掉，他们现在被隶属于一支军队，他们的直接上司便是他们的将军。

这样的场面白羽好似见到过，他是一直皱着眉看着周遭景象。是了，上次他想对落灵兮说的事情便是这个了。在幻境之中，北燕的安宁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朝代。

两国鼎立，占据城池，在这北燕城的皇宫里有三位君主的玉玺存在。而北燕真正的君主此时此刻不知是在黑暗中等待被宣判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

而落灵兮只希望陛下能够做到真正的卧薪尝胆，终有一天，北燕城会重新回到燕家的手里。

进了城内，一片狼藉，士兵们正在收拾残局，因战乱而无辜死去的百姓被一层白布盖住，落灵兮看见了有好几个小孩子死了，他们的家人正趴在尸体跟前嚎啕大哭。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落灵兮强忍着胃中的不适，目不斜视。

平乐的死，季晨的死，耳边回荡的百姓的哭喊声，士兵们粗鲁的吼音如潮水一般涌向她的大脑，她停下了脚步，白羽往前走了一步，右手轻轻扶着她的胳膊。

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被他扶着的那只胳膊细微地颤抖着。

她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伤痛，可她却只能一味的隐忍。

落灵兮看向白羽，心中的伤痛得到了一些缓解，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他在。

“我没事。”

确定从她口中听到了这句话，虽然是敷衍他的，但白羽知道至少她现在还有清楚的理智。

回到公主府，徐虎手下的士兵仍然在府外站班，公主府的牌匾已经被换下，还未挂有新的牌匾。

青儿在大厅里看见了落灵兮，泪水夺眶而出，跑了过去，她摸着落灵兮消瘦的脸庞心疼的说道：“都是青儿不好，害的公主受那么大的罪。”

落灵兮苦笑道：“有些罪是该受着。”

青儿知道她是自责，有愧于老爷重托，陛下厚望，但她内心却不想她这样，明明公主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程权收到了降书，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府中的饮食起居之后就带着士兵回宫交差。

府内所有的婢女都已经被遣散，只留下了青儿，因为新帝的诏书还未下发，所以徐虎的士兵并不会短时间就全部撤走。

这一晚，三人都没有入眠，落灵兮坐在庭院中的阶梯上望着天上繁星，白羽坐在一旁守着落灵兮。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抚平伤痛，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着她。

而这一晚，注定是北燕城所有的人都无法睡一个好觉。噩梦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中。

天上尽收眼底的繁星被落灵兮全都数了一遍，她指着那两颗最亮的星星说道：“那是平乐和季晨。”

白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两颗星星正在眨“眼睛”。

白羽问道：“你喝酒吗？”

落灵兮说道：“不喝，父亲说喝酒会误事，所以我从未尝过酒的滋味。”

白羽将酒壶递给了她说道：“要不要试试？”

落灵兮看着那壶酒，迟疑了一下，最终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嘴里尝到了辛辣的滋味，一口便吞下去。鼻腔里窜出一股辣。呛得她连连咳嗽。

白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喝酒的时候你可以学着闭气吞下，这样你就不会被呛了。”

落灵兮照着白羽说的又喝了一口，这次酒入腹中，一团火焰在胃里燃烧着。

她将酒壶递给白羽，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夜过半盏，落灵兮仰起头，将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倒入嘴里。

她的脸蛋泛起了红晕，眼神迷离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