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是先去国公府给裴老公爷施针,紧接着又去静养山庄给轻枫看诊,等晏梨回到相府时,已是暮色。
穿过后花园,她漫不经心的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心里还想着轻枫的脉象。
依脉象看,他中毒时间太久,已然探不清是从何时起,而究竟是何人要毒害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四姐姐,这么晚才回来,好生辛苦啊。”
一道柔柔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思,晏梨抬眸,就见晏星儿一身粉色软缎站在几步远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
“给裴老公爷施针,辛苦一点也没什么,五妹妹莫担心。”
晏梨盈盈一笑,不偏不倚的回视着她,神色一派自然。
呵,凭你是路过还是故意找茬,本姑娘才无所畏惧。
这话就像是刺一般,扎的晏星儿嘴角的笑容都顿了顿,心里瞬间闪过五彩斑斓,面上却仍能忍着不露分毫。
“四姐姐,虽然你能有幸为裴老公爷看诊,可人呢,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你瞧,我与煜世子的婚事本是门当户对,可奈何我无意于他,就因此惹得父亲不快,你眼下虽得了父亲的支持,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四姐姐,你可不要害了整个相府呢。”
她主动提及狩猎之事,这倒是晏梨没想到的。
只是原本黑心的算计,现下被她这一番说辞却变成了简单的拒婚。
晏梨不由挑了挑眉,也不急,只好整以暇的抚了抚衣袖,这才施施然重新看向她。
那双杏眸,映着这昏沉暮色,半明半暗,竟隐隐有几分威严的气势。
“五妹妹,你既叫我一声四姐姐,那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点你几句的。”
晏星儿一愣,没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你舌灿莲花,可这脑子却着实有些问题。”
“其一,我已经说了,这婚事是裴老公爷早先就定下的,能不能作罢并非我一人说了算。”
“其二,父亲位居左相,难不成你认为父亲看事理不如你通透明晰?”
“其三,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话说的是不错,不过这德,你莫不是只以嫡庶来分辨?”
“若是妹妹如此想,那这才女的名号,怕是要让满都城都贻笑大方了。”
她一连串说了这一堆,句句踩在点上,压根就不给晏星儿反驳的机会。
而晏星儿也想不出该怎样反驳,只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浅,最终归于一条线。
见她吃瘪,晏梨自然欣喜,可饥肠辘辘让她没心思再同她废话,径自朝前走。
就在即将绕过晏星儿的时候,她倏然想起这女人看裴攸北的眼神,玩心忽起,一脸单纯的歪头瞧她。
“五妹妹,连煜世子都瞧不上,也不知你心里那人是谁?”
想到晏星儿绷着脸离开的样子,晏梨就心情大好。
回到明月阁,锦云已经伸着脖子守在门口许久。
“姑娘可让奴婢好等,这时候还不回来,奴婢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晏梨任由她为自己更衣净手,只笑着道,“快端吃的来吧,我饿死了。”
锦云不赞同的瞧她一眼,“什么死啊活的,姑娘可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