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君主亲自守灵三日,给先皇定谥号为“哀”,这个字,却是比之之前同御史大夫争吵是说的那个“炀”字要好太多了。
何绵儿此刻正在家中同小儿朔野玩耍,孩子童真无邪,对于外界的一切皆是不知,依旧是欢声笑语。
何绵儿正在思忖着若是离开此处,将要搬往哪里之际。
只听得门外明珠进来禀告,“小姐,宫中来人了,老爷已经前去接旨了。”
何绵儿一惊,看向那明珠,是满脸凝重,心下是疑惑不已,莫不是父亲得罪了四皇子,遭来了报复?
但四皇子并不是这样锱铢必报的人。
她当下是嘱托瑛子带好孩子,若有不慎,便带着孩子前往将军府中。自己却是往那院中走去。
来人正是宫中的一个看着有几分面生的太监,外面裹着白衣,手中却是拿着明晃晃的圣旨。
这圣旨自是新皇所发布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何齐饶是心中再是有气,也是不得不跪倒在地。
何绵儿同何夫人也是跟着跪在后头。只听得那太监是细着嗓子宣读圣旨。
听得何齐当下是又惊又喜,这新皇不但没有抄他的家,撤他的官,反倒是话里话外主动认错,定了先皇谥号为哀,更是给何齐官复原职,加俸禄一千石。
自是新皇愿意认错,那何齐自是没有必要端着,当下便接了圣旨。
何绵儿眼看着四皇子登基,父亲又官复原职,当下是心中舒畅不已。
待到夜深之后,那许云卿却是又来了。怀中却是揣着一条手绢,摸去滑溜溜的,在灯下兀自烨烨生辉。
“你夜间睡觉时,敷到眼。”那许云卿轻声道,给她敷到了眼。这条手绢,是用那东海之琼鲸所制,最是凉快。
他特意前去问了那宋大夫,之后派出手下之人寻了过来。
何绵儿兀自疑惑不解,道:“若是如此,明日该送给我母亲,让她去敷眼睛。”
许云卿一滞,缓缓道:“你既是有这份孝心,我改日再给你寻一条来。”心中却是有些为难,这手绢最是珍贵,能找到一条已是颇难,另寻一条,怕是难加难。
他面不露声色,扶她躺下,看着那手绢遮住了她那双包含哀怨的眸子,只露出了小巧的嘴巴同笔挺的鼻梁。
当下是俯下身去,亲吻了她的嘴唇。
何绵儿一瞬间浑身僵住了,待到伸手想要推开他之际,那人却是早已起身。
顺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住了,自己却也钻了进来,紧紧地抱住他。
何绵儿又是一愣,那人胸膛的炙热清晰可感,她面不敢有任何的表示,心中却只觉得堵着一块,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四皇子早已成为了新皇,她同许云卿,却是不知何去何从。
前途渺茫,她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身侧人的心思如何,甚至,连她自己的心,都有些看不懂。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而此刻的将军府中,却已是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