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时七的问话脱口而出的同时,穆言昭的眼睛便骤然亮了起来,眼底流淌着浓浓的喜悦和欢欣,那种如同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筋疲力尽时却突然发现绿洲的明亮眼神,看得时七不自觉的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大约是时七闪避的动作太明显,那其中透露出来的某种意味,让穆言昭原本灼热到几乎能在时七身上融出个大洞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
眼底近乎虔诚的热望慢慢褪去,化作隐忍而克制的温柔注视,穆言昭无声地笑了笑,分明有种意料之中的淡然,落在时七眼中,却只觉得凄怅难言。
时七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深处翻涌搅动,无数分明陌生却又觉得熟悉的模糊景象自眼前飞速的闪过。
识海的最深处,空白一片的记忆区,那些曾被遗忘的过往,如同初春时节的种子,挣扎着试图从泥土中探出头来。
然而,银白色的神识之海中,却又始终被某种更加古奥森严的存在牢牢封锁,挣扎着探出头的嫩芽便在那如同天威般不可触犯的威亚下,一寸寸的被碾碎成粉末,无声无息的消融在识海里。
时七睁开眼,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却仿佛在那如隔雾观花般的幻觉里过了一生,过度探索旧时记忆带来的后果,是她脑袋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
剧痛让她视线模糊,巨大的出汗量让她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湿漉漉的,刚刚换上的,深冬时节厚厚地衣服眨眼间又被汗液浸透。
失水过多的她整个人显得苍白而脆弱,唇色淡到近乎寡白,如同失去生机的干枯的花木,轻轻一碰便能寸寸粉碎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