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伏虎寨的斥候探路,想要在这昏暗的夜色下,顺利地从四绝山走入八步岭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他们得像没头苍蝇一般,绕上个一两圈,才能顺利地找到正确的山路。而到那时,天光大作,他们怕是更容易被发现,没等靠近瀛洲人的据点,就得被对方包围成一团。
由北龙寨出发时,是由秦怒、宋子才/王君豪和何骋各统领一路军马,率先出征,司喻仁独领一路军马,殿后而行。而从伏虎寨出发,却刚好颠倒开来。
司喻仁身旁跟着一员年轻的副将,手持一把钢鞭,身上还挎着一口木弓,箭术过人。他是宋子才举荐到司喻仁身旁的副将,姓余双名富庸,祖籍北都山城府,原本是邵安军中的一员年轻将领,邵安故意将其分拨给司喻仁,其才能便被宋子才识得,并有意提拔,故举荐给司喻仁做副将。
余富庸一路下来在司喻仁身旁提了几点建议,令司喻仁对其颇为欣赏。对于行军如何突进,如何伏击以及如何撤离,余富庸都有较为独到的见解,尤其是对于军马撤离,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余富庸以为,行军作战,若逢强敌战而不胜,退之并不为耻,择明路而退,存余力以图厚积薄发,卷土重来,方为上策。
因其对行军作战的独到见解,司喻仁笑赞道:“好啊!你说得不错,当日北都王邵永康若是有你为上将,何苦落得只因一败而涂地的惨淡结果。”
“将军谬赞。”余富庸自谦道。
“富庸,万一我们此番出征面临九死一生的境地,你务必要寻得那一生之路,能带多少人走就带多少人走。”
“将军莫要如此悲观,我们准备周祥,此番势必事半功倍。”
“凡事没有必然,我只是说万一,万一如此,那便拜托兄弟了。”
“末将万死不辞。”余富庸抱拳沉声应道。
天色依旧昏暗,在前头引路的两名斥候行至一条林间小路时突然驻足,两人旋即翻身下马,持着火把行至司喻仁马前。
“司将军,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行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得到瀛洲人的据点。据点之外有少许守卫,我们还是将火把熄灭,以防被他们发现。”
司喻仁眸色一沉,浑身上下瞬时间涌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他猛然挺起蛇矛,大手一挥,下令众将士熄灭火把,随即便请伏虎寨的两名斥候继续引路。随着军马踏上林间小路,似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般,他们许久未涉足沙场,今日恐有恶战,也难免有些紧张。果然,行了将近一里多的路程,司喻仁的目光穿过了稀疏的树林,见到了林子外梭巡于一片空地前的一些踪影。
据小野寺十兵卫所言,驻守于八步岭据点的瀛洲军马大概有两百余人,其中是否有红甲鬼将,他也不得而知。不过,司喻仁暗忖,己方军马二十倍于敌方,纵使有一两员红甲鬼将,他们拼死一搏,斩掉对方头颅便是。司喻仁能有如此底气,自然与这五千军马中的两百龙骑军有关联。他相信,哪怕是这两百匹龙驹奋力踩踏,也能将瀛洲人的红甲鬼将踩城一滩肉泥。
心之所想,行之所动,司喻仁目光决然,双眸间恨意浮现,杀气腾升。冷面寒霜起,犹记当年天都亡。快刀虽未出,蛇矛锋芒更凌人。随着亮银蛇矛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白光,随着暗天龙的铁蹄如雷般掠过地面,北龙寨先锋军马皆挥舞佩刀,随着主帅的出击跟着快步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