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人同行的路上,当你明察秋毫时,往往被表象遮掩了眼帘当你漫不经心时,却可以无意间洞察真相。
真善美的同伴往往不一定真善美,假恶丑的陌路人也未必穷凶极恶,你如何看待他们,取决于你的立场。
走过了百里蜿蜒却又景色旖旎的山路,踏遍了郁郁葱葱但有些凄然荒凉的草地,一路曲折,一路艰辛,总算是见到有了人间烟火的县城,谁能不感慨万千呢?出了春城地界后,一伙人不得不因为需要避开瀛洲人的追捕和驻防,而选择绕路而行,这便花了大半旬时间。期间张海和一些弟兄又因为在山里吃了些有毒的蘑菇,导致腹泻不止,还是林珺瑜在山里采了些草药,才把几人从阎罗殿里拉了回来,可也耽搁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因此离得白玉城近些时,也已经到了深秋。
这座县城叫做南乡县,是属于白玉城管辖的一座小县城,县城里也就七八千人,但因为附近没有什么瀛洲军马驻守,百姓倒显得轻松许多。路易斯伊斯林和司长风一伙人将近八九十人,霸王寨的弟兄也有两百六七十人,如若一同大摇大摆地走入白玉城,那便太过招摇了。张海在离南乡县不足二十里外的一个荒废村庄里先落脚,带着两百余人驻足休养。候文仲则已经分批次往白玉城里带了三拨将近百来号人,就以长工的身份先后几批进了城内。
路易斯和司长风带着将近五十多人前往南乡县,他们原本计划明日由候文仲接应入城,然后汇合已经进了城内的弟兄,一同杀进白玉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牛家。不过,其他人倒是好说,只是路易斯等一群北陆人实在招摇,若是不掩饰一番,没进白玉城恐怕就得被人给把行踪给散播到春城那边。好在候文仲做事心细,这几日置办了不少行头,留在了南乡县接应的弟兄提前送到路易斯和司长风等人面前。在附近寻了条河痛痛快快地洗了一番,这一年多穿得像乞丐一般的一伙人总算是换上了新衣,还真是旧貌换新颜。
北陆人除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外,候文仲还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件莲蓬衣,披在身上也看不出发色面容。司长风则穿着稍显华贵,索性扮作从外地来的大户。但五十余人依旧太引人瞩目,干脆又分作两路,扶言惠和廖龙各带着十余人先行进了县城,各自寻客栈落脚。司长风和路易斯则引着剩余的不到二十个人扮作大户人家的准备进成,众人商议翌日于城头和候文仲汇合。
眼见即将进南乡县,行至一个岔路口时,打路的另一头正好走来一队人马,前前后后约莫着有个三十余人,人人持械,为首两男一女更是骑着高头大马,看那装扮绝对是时常走江湖的人物。再看这队人马中央推着两车货物,每一车上还都插着一杆黄底黑字的旌旗,前面一杆上有“东门”二字,后面一杆印着“镖局”一词。
为首三人中,行于正中间一人面色阴郁,蓄着山羊胡须,一条棕色发带束起长发,四五十岁的年纪,虽然有一脸沧桑的阅历感,但眉眼间隐匿不住过往行走江湖时的一丝狠辣。这家叫做东门镖局的帮门便是此人当家,他姓陆名玄机,也是这家镖局的总镖头。
其右侧是一名标梅之年的女子梳着凌云髻,圆脸星眸,红唇皓齿,姿色不俗,眼神里透彻着由内而外的凌厉,与陆玄机的刻意隐匿狠辣气机形成鲜明对比。此女姓陆,名永芯,乃陆玄机之女。
另外一男子与陆玄机年龄相仿,穿着一套灰白相间的麻衫,长发由一根红木簪盘起,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只是鼻下那一撮八字胡杀气四散,暴露了其纵横江湖的脾性。这人则是陆玄机的好友,东门镖局的大镖师温长云。
双方几乎同时步入通往县城的大路上,原本路面够宽,可那温长云却十分不客气,似乎有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转头瞪了司长风等人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们离远一点。司长风明白,这些走镖之人刀口上舔血,不习惯别人接近他们。虽然不喜欢对方的态度,但司长风也不想惹麻烦,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陆永芯也回头看了司长风一眼,既算不上盛气凌人也不算心怀愧疚,只是淡然地一眼,又转过头去。
“这些王八蛋是什么人?”路易斯凑近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