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问这个。”赵舜华不解的看着赵静姝,“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只是今日偶然提起琥珀是曾卉院出来的女使,却来了此处打杂有些奇怪,我就想起似乎有曾卉院的女使犯了错,在冷宫时就是姐姐你去照顾的。” 赵舜华点了点头,“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余琥珀。” “真的是的。”赵静姝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想不到竟然碰对了,“那姐姐你知道琥珀当初犯了什么错吗?” “我只是照顾人,哪会知道,你直接去问余琥珀就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算了,反正都是发生好多年的事了,琥珀真是可惜了。”赵静姝自然不会去问,若是能问她早就问了,也不会拉着姐姐出来谈话了。 回到住的地方,洗漱完毕后,三人吹熄了灯休息,赵舜华在床上躺了好半天都睡不着,她转过身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余琥珀,其实她来到这里半年都没有发现眼前的余琥珀是自己在冷宫里照顾的那个小女使,后来发现还是在琥珀失踪后听人说了一句,“就算从冷宫里出来也不过多活了大半年罢了。”这才将余琥珀与自己在冷宫照顾的那个小女使联系起来。 当初那两个被送到冷宫的女使都受了很重的伤,据说每个小女使每人被打了五十板子,当时两个女使送到冷宫时都发着高烧,赵舜华和另一个年老的宫奴被指派了过来,说是照顾,也不过是给每个女使隔段时间喂口水罢了。期间没有一个女医过来,那位老嬷嬷说怕是这两个女使被人放弃了。 过了两天,其中一个女使就没有熬过去,一床薄被被送出了冷宫,另外一个高烧没有退,赵舜华只听见那个小女使口中一直含含糊糊的念叨着,“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在赵舜华与那位老嬷嬷猜测这个小女使怕是也熬不过去的时候,冷宫里来了一位女吏,带来了几包药。 那药的药效不错,才喝第二碗药,那女使的高烧就开始退了,待到药喝完,那女使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又过了三天,那小女使才睁开眼睛。 虽然睁开了眼睛,但那个小女使一直都木木呆呆的,不说话,似乎也没有听她们说话,赵舜华只以为那个小女使怕是烧的有些糊涂了,在她离开冷宫的时候整个人也没有好些,后面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现在看来,还好,并没有烧糊涂,琥珀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赵舜华的确不知道琥珀到底犯了何错,不过以她的猜测的话应该是很严重的错误,否则不会受那么重的罚,还去了冷宫,最后又被丟到这样一个地方。在最初的时候,赵舜华本来想劝着妹妹不要与余琥珀走的太近,她们本就是地位最低的宫奴,受了牵连怕是谁也救不了她们。 好在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余琥珀为人也是不错,若是赵静姝不提起赵舜华都要将那段旧事忘却了。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左思右想,赵舜华拿定了主意,明天一定问问琥珀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一早,用早饭的时候,赵舜华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自从刘萤离开后,赵舜华就同余琥珀坐同一张矮几,不过两人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所以当赵舜华问出自己的问题时,余琥珀很是吃了一惊,既惊讶于赵舜华主动找她交谈,更惊讶于原来的余琥珀竟然去过冷宫这种地方。 琥珀根本就没有印象,哪里说的出来,只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赵舜华没有想到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答案,只猜测琥珀不想提起当初不好的事,也是人之常情,只觉得自己到底有些急切了,也不再追问。 受赵舜华话语的影响,余琥珀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不过她一整日都有些不好,就是到了晚上去了红姨那里,琥珀也很难集中精力,只好同红姨告了病,留下赵静姝一个人在红姨那里,自己先回了住的地方。 赵舜华自然也在,余琥珀问了问赵舜华早上的事情的具体细节。赵舜华这才知道余琥珀不是推脱之词,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赵舜华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不过想着余琥珀开始醒来时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最初的记忆便是我们这些女使分配到各处的那一日,再前面的就记不住了。” “那岂不是连你的家人也不记得了。”赵舜华没有想到琥珀忘的如此的彻底。 琥珀点点头,“我能记得的也只有尚功局和金宫的事了。” 一时屋子里就沉默了起来,琥珀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其实开始琥珀并不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对于她而言,那是以前的余琥珀的经历,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看来,当初的余琥珀的确发生过很严重的事,琥珀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变成余琥珀的,她只记得当初她是一醒来发现自己在春晖园里,如赵舜华所言,也许当初的余琥珀在冷宫的那次高烧就去了,睁开眼睛的那个就是她也不一定,只是她没有这些记忆,唯一想到的就是魏珊瑚,也许她应该还记得当年的事。只是想着魏珊瑚人在宸宫,她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就在琥珀心中一直捉摸着该如何去见一面魏珊瑚时,魏珊瑚却因取整个宸宫女使的衣服来了司制司,琥珀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同魏珊瑚聊了几句。 魏珊瑚听琥珀问起当初在春晖园的事,肯定了琥珀是从冷宫回到春晖园的事实。在魏珊瑚的印象中,那段时间琥珀总是低头不说话,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似是不太清醒的样子,好在当时女使的去处基本上已经定了,没有额外的考察,小女使们大多时间呆在自己的屋里,外出的很少,魏珊瑚不过是余琥珀就睡在自己的旁边多照顾一些罢了。当时令屋里女使不太满意的是余琥珀似乎每晚都做恶梦,还惊叫的很是厉害,让屋里不少女使有些怨言,好在不需要呆多长时间了,大家也只觉得暂时忍忍也就过去了,也没有人告诉上面的姑姑。 魏珊瑚的回答并没有带给琥珀更多的信息,只是肯定了赵舜华的说法而已。琥珀找了一个机会问赵舜华那个带药给余琥珀的女吏是谁,赵舜华说出了一个琥珀意料之中的人,彭尚功。 琥珀肯定当年的事情彭尚功肯定知道,只是回了虹城快三年了,虽然都处在这尚功局中,琥珀见到彭尚功的次数屈指可数,要想见她一面怕是有些困难。 原来红姨还在时,打扫尚功局中部的事是红姨负责的,现在红姨离开了,打扫的人换了一个叫做铃铛的女使,那铃铛现快二十三岁了,就等着后年出虹城了,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姐姐,琥珀求了她,铃铛想着琥珀是红姨的徒弟,稍稍思考了一会就答应了琥珀的要求。 很快就到了商量好的那日,琥珀跟在铃铛的身后去了尚功局中间的那个大的院子。里面和司制司的布置差不多,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进进出出的女吏多些,女使非常的少。 铃铛指了指彭尚宫的屋子,琥珀看过去发现彭尚宫果然在,可惜琥珀不能马上去找,必须先将手上的事情做完才行。 琥珀能来这里是同铃铛下面的一个女使换了,自然先必须将自己要负责的事做完了,才能去办自己的私事。不过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做完自己手上的事,就听见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余琥珀,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又有什么诡计不成。” 琥珀的心一沉,这还没有见到彭尚功,倒是先遇见了文馨。她硬着头皮抬起头,看见的是文馨满脸怒容的脸,琥珀心想这是多大的恨呀,就是时间也半点无法淡化。 “问你呢,说话。”文馨不满琥珀现在那里,狠狠的推了琥珀一下。 琥珀后退了几步才刚刚站稳,差点就摔倒了,心中也有些窝火,“有必要这么狠吗,我只是想见见彭尚功而已。” “你要见彭尚功,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打杂的,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文馨轻蔑的瞥了余琥珀一眼。 “能不能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余琥珀也是有几分性子的,“这得彭尚功说了算。”琥珀话音刚落,几个女使就出现在了琥珀的面前。 “将她赶出去。”琥珀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那几个女使拉了出去,门在她面前重重的关上了。”琥珀懊恼的在门外徘徊了好久,想进却不得门而入。 不知过了多久,铃铛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的脸色不好,琥珀有些担心,“铃铛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后面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彭尚功了。”琥珀没想到一件不算复杂的事也会这样的麻烦。 “红姨和彭尚功的私交不错,要不,你去求求红姨。”铃铛替琥珀出了一个主意。 琥珀想想也只能如此了,朝铃铛道了谢,又开始想该如何同红姨开口,可是想不到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将这件事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