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上了三楼，路过了陆晏的房门，眼睛忍不住偷瞄了一下，心里想着上午发生的事，但很快恢复了原状。祁秋快步走到了自家门口，隐隐约约闻到了炒菜的葱香味，祁秋笑了笑，如果能天天过的这么平静就好了，下次一定要动手再狠一点，最起码要让周威光住上个几月，反正有他哥在，不愁没医药费。

祁秋将心里的想法抛在脑后，推开门弯腰换鞋，只是当看到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后，她表情一僵，这双鞋她上午才见过，果然现实没有让她失望，祁秋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吃的陆晏。

陆晏像是招小狗似的摆摆手，“放学啦？快来吃苹果吧，我跟你妈妈一起去超市买的呢。”她笑眯眯的样子丝毫不减娇丽，反而更让人觉得她亲近。

祁秋抿抿嘴，她强迫自己忽视掉心里升起来的那股窃喜，她傻站在玄关处没动身，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她没想到陆晏会出现在这里，一时半会真没什么跟她好说的。

陆晏牙口不错，啃着苹果发出清脆声，她单手支撑着脸，望着屁大点儿大的祁秋，宽松的校服都可以再装下一个人，简单的马尾辫，洗的发白的黑色帆布鞋，如果那小脸蛋胖一点，那肯定是个小美女。不过嘛，像她那种臭脾气，再美也没人敢接近，陆晏惆怅摇头，也只有自己这个好心人会跟她做朋友啦。

“干嘛，还要我请你过来？”陆晏斜眼嫌弃，活脱脱的像是在自己家。

祁秋瘪嘴，把书包挂在衣架上，坐在她对面，反驳道：“这是我家。”

陆晏起身就抓了一个橘子朝她砸过去，笑道：“你这倒霉孩子，真是跟我那侄女一样，讨人嫌。”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期，处于一个人烦狗嫌的阶段。

祁秋捂着肚子，突然被砸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老女人。”

祁秋还没意识到自己点燃了炸/药包。

陆晏气的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上穿拖鞋了，双脚踩在地上，气汹汹的走到她眼前，点着祁秋的脑门儿，道：“姐姐我盘整条顺，前凸后翘，整个律师所追我的人排长队，我这魅力无限，怎么在你嘴里就成老女人了啊！”

没了严肃的西装，她现在穿着米色的衬衫，胸前鼓鼓囊囊，因为说话的时候更显得挺翘，祁秋眼睛不自觉就落在了上面，暗暗道：确实前凸后翘...

陆晏那桃花眼急的冒火，祁秋也不是个傻子，之前在舅舅家的寄人篱下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赶在陆晏继续发起攻击前，她从容起身，拎着陆晏落下的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祁秋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她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更显的双足白皙无暇。

“穿上吧，地板凉。”说罢抬眸静静的看着她，微微掠起几分笑意，这让陆晏颇为震惊，忍不住就听从了她的话，乖乖穿上了拖鞋。

祁秋弯了弯唇，越过她走去了厨房，没听到陆晏的发火，祁秋松了口气。

陆晏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她立马想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尴尬的脚趾都要曲起来了，她挠了挠头，自己也太逊了吧...怎么就这么蠢！

厨房的地上摆着新鲜的蔬菜，纪芳正在炒虾，掂了掂锅去拿西兰花的时候才发现了祁秋，她慈笑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秋秋刚回来啊。”

“妈。”祁秋喊了声，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要问纪芳，但看到纪芳眉宇很少见的轻松愉悦后，她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纪芳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今天工作一天虽然很累，但是满心的充实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主动对祁秋说起了在律师所的事情，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在家暴和家庭的封闭中失去自我的人，她的奢望并不多。

有一点点的小快乐，就足够了。

祁秋含笑听完了她的话，没有提出任何反对，轻轻地说了句：“只要妈妈觉得不累就好。”

“累？不累的！都是我干习惯的活，律师所里的人特别和气，对我也很好，陆律师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以后要尊敬她，好好向她学习。妈妈知道你成绩一直都很有优异，等我跟周威光离了婚，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脑考个好的大学。”纪芳已经开始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憧憬，语气柔的不像话。

纪芳指着蔬菜，继续道：“陆律师准我提了今天一天的工资，所以我和陆律师去超市买了点蔬菜水果，这些都是妈妈挣得钱买来的！秋秋，待会你一定要多吃点。”

祁秋看见纪芳耳边的碎发很碍事，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笑着点点头。

纪芳拍拍她的手，赶她出了厨房，没有了周威光给她带来的影响，纪芳也就没有了那块压在肩膀上的石头，做起饭来都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腰。

祁秋回到了客厅，这才多久的功夫，桌上就立着三个苹果核，祁秋无奈地扯了扯嘴，眼睛瞥了她一下，纳闷这人怎么能吃的这么快...

“看什么？没见过老女人啊。”陆晏从手机里抬眼，刺了她一句。

祁秋：...真没见过吃这么快的老女人。

“对不起。”祁秋莫名的一句话让陆晏终于舍得关了手机，她一脸无赖的笑了笑，“干嘛。”

祁秋不吭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对不起”对应的是中午她突发的脾气，还是刚刚出言不逊说她是老女人。

陆晏质问：“然后呢？就这？”

祁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还想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