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过是皇家女眷被冒犯了,一时火气起来伤了条人命罢了,放手给内廷司查,也只是不想琛儿背一点污名执掌东宫,谁曾想,只一夜功夫,便翻出这许多事情,私情成迷,满门命案难解,内廷司所查来的奏报,字字句句都偏离了他的预期,只能派人去请李琛回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是他的妻子,第一个便该问过他!
这一日朝务已够叫人焦头烂额,无人分担一点,最后是一点开荒良顷的事情,抬手叫安福过来,“这奏折中有许多疑惑之处,你去垂政殿请玉侍郎过来,朕也寻个人说说话。”
安福领命出去,走下长阶时,正遇上羽林卫整队归来,两厢见礼,安福也不免疑惑:“云州虽不路远,但是将士们往返还真是快呢。”
“有劳公公问询,恰巧遇上王爷侍从回宫奏禀此事,便省了很多功夫。”
想必是烟萝期许成真,墨染已经离京将此事回禀王爷,他越过将士往长阶尽头看去,身影确是墨染无疑,他空悬了一日的心也终于可放下了,同将士告了别,往另一侧垂政殿走去。
太极殿东侧斜廊上,赵菡箬轻倚着栏杆往下抛黍米粮食,宫人寂寞,自己身处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间失了自由,便总爱些飞的高远的畜生,遍地的鸽子跳闹着啄食,有谁知道其中混入了几只信鸽呢?
“娘娘,”婢女浮云手里提着食盒,眼睛却是往太极殿下望,见到人影后便忙唤她,“娘娘瞧着那可是墨染?”
赵菡箬抬手遮着日暮斜阳往下看,此刻站在台下的可不就是“墨染”吗?她忙催促道,“快去给陛下送本宫亲手做的茉莉烙,入口甜香,也不会积食难消化,如今这时节里正好。”
“奴婢遵命。”浮云福身而来,一步步,走进“墨染”。
“怎么今儿这么大阵仗,可是陛下有要事见几位将士?”她站在台阶下,不解仰面问道。
“浮云姑娘,”一位识得她的将士接话,“可是替赵美人送东西给陛下的?”
“正是呢,我们娘娘亲手做了茉莉烙,想着陛下应该喜欢,巴巴的让奴婢送来。”她抬手拿起食盒,“也不知陛下此刻是否得空?”
“我等也在候旨,姑娘自己去问吧。”那人扬手请她上阶,她推辞浅笑道,“既然将士们有公务在身依然在候旨,我们娘娘这等吃食小事怎能耽搁国政大事?奴婢在此多候些时候也是应该的。”顺势便站到墨染身侧,“奴婢在此等候便可。”
“墨染”一直垂头站在一侧,他对这些宫人间的客套闲言并不感兴趣,只是揣着怀中锦囊,等着陛下召见,却没想到这宫女居然硬生生贴着他站在一起,下意识要退让几分,衣袖却被拿食盒掩护的她拽在手里,“等等。”
他震惊抬头,还不等分辨敌友,便被她塞了书信在手中,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的说出了四字“永王殿下。”
他将那书信紧紧攥在手里,规矩端正站着,贴的再近一些,听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