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堂上,大家端坐在苏锦木桌后面,桌子上摆着一张空白的宣纸,侧边笔墨纸砚样样齐全,楼菁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口旁,打着哈气,睡眼朦胧。
“暨华!”
负责点名的二师弟站在老者身旁,空中悬着一足有几尺长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师兄弟的名字。
“暨华!”
又是一声喊叫,却无人应答。
楼菁坐直身子,在周围瞧了一圈,的确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这家伙好歹也是风铃塔的大师兄,居然这般不守规矩,怪不得那老头想要把他赶出去,换作自己是师傅,怕是早把这不听话的混蛋逐出师门,片刻都不留。
“师傅,大师兄早会又迟到,要不要徒儿去请人过来?”
故意把“请”这个字用力加重,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别有用心,“按照点名簿上的记载,大师兄已经迟到十余回,若要搬出塔中的规矩,怕是要受罚。”
二师弟的狗腿子在下面嚷嚷着,那模样,好一个义正言辞。
“是啊,师傅,大师兄可是我们这些师兄弟的典范,要是他总是能得到特殊优待,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时之间,屋内炸开了锅。
而老者竟还能平静的坐在榻上,双眼微闭,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喧哗,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一切都尽在楼菁眼中。
“师傅,大师兄他……”
“谁说暨华迟到就一定要受罚?”
尽可能隐去存在感的楼菁,突然站起身来,“早会固然重要,若还有更重要的事,那是不是应该先以正事为主,其他的推后些,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要想赢得了这些是非之人,就得在嘴巴上做些功夫。
他们靠着是非来瞎折腾,楼菁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师弟多年在塔外行走,当然不知这塔中有多少繁琐的事儿,身为大师兄也没有那么清闲,总还是要做一些分内之事,忙起来,几天几夜睡不了觉,都是时常有的,大家都应该见过。”
话音未落,坐在最前排的男人立刻否决。
“这不可能,在我们眼里,大师兄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惹出来的麻烦数都数不过来,师傅都不知替他解了多少围,还有那些被招惹来的良家妇女!”
这最后一句话才算是说到点子上,更是最有利于毁掉暨华名誉的借口,“一个满脑子都是误会想法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兄,大伙的意思,就应该让二师兄来接替这个身份,倒是最好的。”
此人抛出诱饵,其他人跟着附和。
就好像多年没有吃过的吃人鱼,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没了,尽是些仁义大道理。
可看在楼菁眼中,不过就是带着一张虚伪面具的恶魔,满肚子装着坏水,却偏要把自己装得极为正直。
咳咳,
捏着喉咙轻咳了几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眉眼处挂着让人猜不透的神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