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彻骨寒冷(倒V结束)(1 / 2)鲤跃龙门首页

夜已经非常深了但是大宅里没有一个人影。清圆扶着夫人回内室里坐着。在附近找寻了许久走得腿脚酸麻没见李靖樨的半个影子,反倒顾青和岑杙也不见了。

“会不会也出去找了?”她担忧道。

“也许吧。”江后扶着额脸色疲惫,似已无心思考。

炭盆上的水壶滋滋地响着,火已经不亮了,清圆提起水壶添了些新炭进去。江后支着小臂转了转额,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天晚了,你早些安歇吧!”

“欸!”清圆应了,仍然把水给她张罗着倒好准备出门时。江后忽然又唤她“等等,向暝回来了,脚步很急,且去看他出了什么事?”清圆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没有听见动静。待江后走到跟前忙搀着一同出去。

湖的另一侧,向暝已经上了石桥步履飞快地往水榭而来。他怀里抱了个人事不省的孩童一口气奔到江后面前把脸托起来给她看,“夫人,这孩子被马车撞了,还有没有救?”

清圆瞧那孩子不过四五岁年纪,着一身白袄,左额角碰了一块青斑,一动不动地昏睡着。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被马车撞?”

江后不忙多问,先试探孩子脉息,吩咐把人抱进屋里,平放在榻上。她靠在床头依次翻开孩童的左右眼皮,又按向孩子的胸口。解开棉袄,露出瘦小白皙的胸膛,取了银针出来,在烛心上稍稍捻过,从容有序地扎于孩童胸口,肚腹多个穴位。

半个时辰后,宅院大门被敲响。清圆以为是岑顾二人回来了,急火火地去开门。掀开门缝猛然看见一个直立的黑洞洞的影子站在门口,险些吓得三魂出窍。慌忙撂了门栓,往后跌退数步。

那黑影站在门口不动,半晌,自己掀开了风帽,露出一张月光下湛白的脸来。

“哎呦!”清圆以为撞见鬼了,但本能地又觉得不像,大着胆子迎到门前,戳着灯笼去照她的脸。这脸看着不像坏人,且似曾相识。

半颗心暂时塞回肚子里,只是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孤身一人登门造访,着实诡异。

“姑娘,你找谁啊?”

“岑杙。”

听声音也有些耳熟。清圆怀疑她是故人,不过现在外面不太平,她得确认对了才放人进来,免得招惹祸端。因此故作不知。

“岑杙?哪个岑杙啊?”

那人似乎被问住了,静默了一会儿,才稍稍往前迈了一小步,来到她的灯笼底下,“是我!”

这样一来,清圆就看得更清楚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大,之后就有喜色漫上眼角,道:“原来是贵客!快请进请进!”

来人正是李靖梣。

皇陵晤面时,清圆尚处病中,对这位寡言持重的小姑娘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一壁热情邀人,一壁细致地问:“是一个人来的?”

“嗯。”

清圆略惊异,不过,多年陪伴夫人的经验,卜知她们多半是同一类人,凡事必有周密安排,不必多问。便顺手关上门,回头唏嘘道:“上次皇陵一别,数月未见,殿下可是清减了不少,老身险些没认出来。”

倒也不是她客套,此刻那人虽着一件宽阔的斗篷,但膨鼓萧瑟之态,倒像冷风灌的,底下仿佛暗藏了皮包骨。

清圆瞧她甫一进门,目光便胶着于灯火通明的水榭。心领神会道:“这些日子以来,岑杙一直在别院将养,身子已经好多了。方才和顾青出门寻人,尚未回来,殿下不妨到水榭稍等片刻。”

“我是来拜访夫人。”

对上清圆笑而不语的神情,李靖梣知这解释多半无用了。原本想好了托词前来探望,只因心中惦念太深,思念太满,不自觉就把来意暴露。恍惚间,记不起上次犯同样的言语错误是什么时候。便不再故作坚持,道了句:“多谢姑姑。”随清圆往水榭而去。

踏上石桥,对这院里的清净冷落稍稍震惊,问清圆:“夫人近来好吗?”

“好,一直都好。她还跟我提起过殿下。不过,现下夫人正在内室救人,脱不开身,恐慢待殿下。殿下在外间稍坐片刻,喝杯热茶,待夫人那边停了,我自会通知殿下。”

说着引李靖梣进了水榭大厅,安排她在厅内就坐,斟了一晚清茶并填炭的手炉过来。

李靖梣瞧着冷清的内室通道,担心清圆在这儿江后人手不够,很善解人意道:“姑姑不用招待我,且忙吧,我自己坐着等就好。”

清圆会心一笑:“好!”

不知过了多久,清圆面带忧虑地从里间掀帘出来,见李靖梣已不在原处,桌上只剩那只冷了的手炉。环顾一周,寻出门外,左右一瞧,看到一个单薄的人影悄立在屋外长廊下,望着寂静的湖面出神。

冷冬的天气,不知何时降下了雪。筛糠似的纷纷扬扬而下,卷在她未戴篷帽的发丝上,眉毛上。其人好似静止了,脸微倾,神微凝,不知在想什么。

清圆瞧着心中十分怜悯,走上前去,把添了新炭的手炉搁在她的手里。

“外面冷,殿下怎地出来了?”

李靖梣早听见了脚步声,像被撞破了什么似的,没去看她的眼睛,声音很小道:

“想出来看看。”

清圆岂猜不到她的心事,现已过丑时,岑杙仍未归来,且又下了这样大的雪,冷着了,冻着了,都是要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