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儿工夫李靖梣已经进了殿里听说李平泓、文贵妃、李靖楣正在内室侍疾。长公主、裴贵妃、敦王、诚王以及众多嫔妃皇子公主都在外殿站着等待。李靖梣便和众人一起在外殿等候。五公主李靖椿凑到李靖梣身边,小声问:“皇姐二姐姐怎么没来?”李靖梣闭了闭眼让她别多问。
忽然,御前总管蔡崖匆匆跑出来,“诚王,太后传召快点过去……”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诚王,裴贵妃、敦王眼中可见的愤怒、嫉妒之色。诚王自己倒有些意外,迷茫地进了内室,见李平泓正坐在床头冲他招手。
诚王快步走上前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躺在病榻上人事不省但嘴里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往外蹦词。仔细听,依稀能听出“诚王”两个词来……
“诚王……不……诚王……不……”
众人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弥留之际想见诚王,故李平泓匆匆招了李靖楠进来,“你奶奶挂念你!”
诚王自认和老太后并不亲近不知她此刻为何挂念自己。回头看母妃竟然独自在一旁出神,他更感无助。
“娘您最疼爱的孙儿诚王来了您可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李平泓偎在老太后身前带着哭腔道。
这时,严太后忽然双目圆睁,猛然仰起脖子,指着前方,嘴唇哆嗦,双眼凹陷,表情十分凄厉。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诚王更是跌退数步。只文贵妃脸色不动,一如既往地沉静以对,大声唤:“太医!”
“你!”这时,严氏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终于打了个嗝,又倒了下去,手锤在床上,眼睛怔怔望着床帐,已然断了气。
“娘!!”
“太后!!”
“皇祖母!!”
众人听到内殿传来李平泓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声,不禁寒毛一竖,紧接着,蔡崖出来扬声宣布了太后殡天的消息。众皇室宗亲纷纷跪地放声大哭,敦王甚至跪爬到了内室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唤:“皇祖母!”生怕李平泓听不到。李靖梣、李平渚等和太后不睦者,亦要做足表面工夫,脸露哀伤凄楚之色。李靖梣还挤了两条眼泪出来,李平渚做不到如此,只能绷紧脸色不让人有指责她幸灾乐祸的机会。
内室中,诚王被人群从床边挤了出去,退后数步。刚才老太后怒目而起指着他们母子的情形,像重锤一样砸进了他的心口。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也不明白自己何处惹恼了她。心慌地看着母亲,她正搀扶着伤心欲绝的父皇,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诚王自觉避开人群,转去了母亲身后。
李平泓在内室哭得昏死过去,被人扶出外间,太医往他鼻子底下放了熏香,才缓缓苏醒。醒来又是放声悲哭,他这一哭,众人也跟着齐哭!
“朕即位二十七载,三十三岁才认回生母,本欲留在身边永远孝敬。奈何太后多病缠身,不得已往卫阳养息,儿不能承欢膝下,已愧为人子。现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再续天伦,谁成想,天不假年,老母竟舍我而去。朕恨不能一头撞死,以追随老母于地下矣。”
李平泓涕泪交集,说得满室哽声呜咽。
长公主劝慰李平泓:“皇上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要保重龙体才是,不要让太后九泉下难安。”
“请父皇节哀,皇祖母一定不希望父皇如此伤心。儿臣恨不能代父皇到地下为皇祖母尽孝。”说完竟扑到他膝盖上放声悲哭。
“好孩子,你有这样的心,也不枉太后和朕疼你一场。”
“好了,好了,敦王莫要再惹你父皇伤心了。”李平渚道:“皇上,太后圣体未安,大丧事宜,还请皇上安排示下。”
李平泓边哭边拨开文贵妃递上的帕子,随意用手抹了把脸,“皇姐所说有礼。”
“皇太女来了没有?”
李靖梣站起来,从人群中走出,跪到他面前,“儿臣在。”
“你几时进的宫?朕传召多时,为何迟迟不来?!”
面对他的责问,李靖梣屏住了心神,“儿臣去栖霞寺为太后乞求平安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