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红尘作伴潇潇洒洒。“没法走?”虫哥重复,“可是在这里你可以走在这里可以,在外面也可以。”他的语气好像静静在说自己不会吃饭一样。
它示范似的爬出去,在壁上垂直站着头从穴口下探过来。
“很简单。”他说。
是啊你有八十多只脚当然简单了。
“我做不到。”静静解释说:“我的脚在侧壁上站不住我和你不一样。”
“咕?”
“我我抓不住这里。”她蹲下拍了拍侧壁,“我很弱,我不行。”
“你是很弱可是你现在在洞里可以站在这和在洞里都是站。”
虫哥还是没理解。
天呐大哥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静静解释不通可她又不能真爬下去给虫哥看,她怕死。已经走了的两个守卫也回来了静静看了眼表,很快又过去了一分钟表盘上的秒数跳舞一样狂闪着。
不能浪费时间了。
跳出人类思维,跳出人类思维不能这样交流。
虫哥是个什么样的生物虫哥它
很呆。
静静咬了咬唇,忽然直接干脆地把结论丢出来命令道:“你必须得带着我我才能去母巢像带着那个幼虫一样。”
虫哥一下理解了。
“好。”
它蠕动了下触须伸过来几条卷起静静举在前方掉头往下两三秒就爬进了廊道。
每个巢厅半空都有核天灯,洞穴壁上有淡紫色的荧光物质,可廊道间却没有。这对虫哥它们当然不成问题,但静静的双眸没有那么强大的收光能力,那里对她就是近乎完全的黑暗。忽然悬在黑暗的深渊之中,静静的心一下缩起来,鞋子里的脚趾紧紧蜷缩。
不要紧,不要紧。
她不断默念着。
虫哥的爬行速度非常快,潮闷的风迎面吹过,静静两手紧抓住腰上卷着自己的触须,也许因为握得很紧,她能感受到触须皮质触感下方的脉动,这让她安心了一点。
“索西斯?”
静静在黑暗中试着叫虫哥。
身后很近的地方,虫哥立刻咕了一声。
静静尽力扭过头,黑暗中,虫哥的四只眼眸空旷深邃,微微亮着光,那光静静无从分辨颜色,如此近的距离下,静静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却没见到一点结构。
那空旷仿佛有撼动人心的力量。
静静失语了一瞬,却不知道为什么。
面前一亮,它们穿过廊道进入了另一个巢厅,静静把头扭了回去。
昏黄之中,两个守卫在前,它们排成一列顺着巢壁爬动,往前爬时如果迎面碰到其他的虫,列首的守卫就会和对方的头须咔哒咔哒地打几下。静静看到大多数虫长得和守卫一样,也有几只像虫哥,还有更不一样的,但都一掠而过。
这个巢厅和上一个一模一样,只是更安静,窸窣声少得多。
它们在许多虫的注目礼下进入了又一个廊道,黑暗让静静揪心,但也让她松了口气。
她不太喜欢被很多人盯着看。
静静小声问虫哥:“还有多久?”
虫哥很快回答:“三塔。”
啥玩意儿?
静静想了想,说:“那还要过几个这样的大厅?”
这次虫哥停了一下,似乎在计算,然后它说:“八个。”
有点远啊,时间上来得及吗?
鉴于之前的经验,静静直接采用了另一种说话方式,“太远了,来不及,你爬快一点好不好?”
虫哥干脆地回答:“好。”
这么近的距离下,直接传导弱电信号也不会有信息误差,虫哥通知了一下前面的守卫,三只虫在廊道中停顿一瞬,似乎在调整什么,很快,它们再次爬起来。
这一回,静静简直就像坐在全方位敞篷的法拉利上了。
妈妈我要飞起来了!
她紧紧抓着虫哥的须,擦过脸颊的潮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这个世界的氧气不是很充足,类比地球的话,就好像在青藏高原上,静静剧烈活动一会就喘得厉害,现在因为被举得高高的又迎着风,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顶风闭着嘴,静静用力呼吸着,眯起的双眼只能分辨出光影,两三个巢厅迅速掠过去,她根本看不清东西,耳边好像夏天坐在开窗的车上,虫鸣夏蝉一样一阵有一阵无。
好憋。
不行了,再不离开迎风面她要死了。
虫哥好像能听见静静的心声之类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劳动人民想吃饱饭还是得靠自己啊。
静静在疯狂打脸的风里艰难转过头,深吸口气大喊:“索西斯!”
虫哥的颈迅速伸展,相叠的鳞甲抻开,有静静两个大的头凑到她旁边,从身体里冒出一串咕。
“把我转过去,对着你!”
“好。”
虫哥的触须卷巴卷巴,很快静静就面朝着它了。
虽然后脑勺凉飕飕的,但离开迎风面,静静呼吸起来顺畅多了。她扎在头顶的小揪被吹开一部分,整个头跟狗啃得一样,好在这个世界没人会在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