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函眼底从未有过的冷,那双黝黑的眸子也灰败下来,看着她默认后一言不发的样子,垂在身侧的双手无限收紧,“我知道她一定有错在先,也知道你们互相的立场,但是命就是命,我以为你再生气任性也不会伤害她的身体。”
舒恬睫毛颤动几下,抬头看向他,“她的所作所为难道没有伤害到我父亲吗?怎么,江楚婧的命是命,我们一家子人的命就不是了?”
两人面对而立,彼此之间的气息都无法融合,厉函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她眼中那份凝重的情愫时,再也开不了口。
半晌,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先看治疗结果吧,如果真的有个好歹,你让我如何自处。”
现在舒长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却想着如何在江楚婧面前……自处吗?
舒恬勾了下唇角,嘴边像是有千万斤重量,根本就挑不起来,她看着男人转身重新进了病房,留给她一个像当时一样决绝的背影。
何必啊,自取其辱。
舒恬从未有过这种累到极致的感觉,那颗为他跳动着的心也如同死了一般,望着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爱意,只有怨。
她缓缓转过身朝反方向走,闭上眼睛眨下两行清澈的泪。
就这样吧,舒恬,别再奢望了。
……
厉函回到病房后,并没有坐到床边,而是径直走到窗户前,此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半,夜幕降临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不远处有几盏路灯孤零零的亮着,被寒风吹打,犹如他此时的心情。
眼前挥之不去的,全都是舒恬刚才泫然欲泣的眼神,可是他心爱的女孩差一点点就害死恩人的女儿,他不敢轻易松懈,那么冷血的跟她说了那些话。
江楚婧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根本动弹不得,虽然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但是起码在厉函这里,她占了上风。
不论这个男人出于什么的感情留在这里,起码他留下了,没在舒恬那里足够了。
这么想着,她便一阵窃喜。
背后两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厉函并非不知,只是他没有回头,怕自己忍不住会对她发火,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根本就不足够承担他的怒火。
他知道,是江楚婧搞砸了这一切,所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决定,不管她情况到底如何,这件事过后绝对不能让两人在一起。
他不可能跟舒恬分开,那就让江楚婧离开,找人好好看护料理身体,别的他无法顾全。
只不过这样的消息,只能等她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说。
或许当初令君泽说的对,他就应该早点跨到斩乱麻,而不是一步步的到了今天这种状况,才开始做决定。
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却忘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再撑一段时间吧,只要出院他就说清楚,一切一切,都说清楚。
叩叩叩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厉函回过神来,收拾好情绪后,沉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