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完李阳焕,李常杰坐回到帅椅上,沉声道:“兵法有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
如今宋军挟廉、钦、邕三州被屠之恨,其势不可力敌,唯有引宋军深入我大越境内,弃七源城以骄其之志,诱敌至富良江时再半渡而击,如此,方是破敌之道。”
说完之后,李常杰又挥手令包括李阳焕之内的帐中诸将都退去,单独留下了徐百祥。
“本帅很头疼。”
李常杰揉着额头道:“如今陛下年迈,诸将各有各的心思,却不知先生可有所教我?”
被李常杰这么一问,徐百祥顿时就懵住了咱们俩个很熟?你跟我研究这种会掉脑袋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儿交浅言深了?
“先生不要误会。本帅绝无谋逆之意。”
李常杰低声道:“只是先生方才也看到了,李阳焕其心不小,如今又正赶上宋国小皇帝南侵,稍有不慎,只怕我大越便会社稷动荡,生灵涂炭。现在本帅心乱如麻,惟愿先生能指点一二?”
“大帅过谦了。”
徐百祥赶忙躬身道:“大帅之智,远非学生可比。”
谦虚了几句之后,徐百祥眼珠子一转,低声道:“若要退却宋兵,学生倒是有一计。”
“既然宋国小皇帝打着为百姓复仇的名义侵我大越,大帅何不令廉、钦两地百姓列于阵前?”
“若宋国小皇帝顾忌百姓死活,大帅到时或遣一上将冲阵,或使探子混入其中,再破宋军,便易如反掌。”
“若宋国小皇帝不顾百姓死活……”
李常杰嗯了一声,却又忧心忡忡的问道:“若那宋国小皇帝不顾百姓死活,依先生之见,我大越将士可能敌得过宋军?”
徐百祥道:“若是大帅想听假话,那学生自然要说我大越将士神威无敌,宋兵必然一触即溃。若大帅想要听真话,那学生也只能说,宋军乃是哀兵,其势难当。”
说完之后,徐百祥又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笑道:“不过,纵然我军大败也无妨。失了吊民伐罪的大义,那小皇帝还有什么脸面统率十万大军?到时宋军军心动摇,而我大越将士却可倚之富良江以逸待劳,到时鹿死谁手,只怕尚未可知。”
李常杰定定的瞧着徐百祥看了半晌,直到徐百祥都感觉心中发毛时,李常杰才忽然笑道:“先生好计谋!难怪陛下曾说得先生若刘邦得张良,先生果然足智多谋!”
徐百祥躬身道:“不敢,不敢。”
李常杰却没有放过徐百祥的意思,反而接着问道:“先生既有退却宋兵之计,却不知先生对当今局势如何看待?”
眼看着李常杰一直紧咬不放,徐百祥一直微微躬着的身体忽然直了起来,定定的瞧着李常杰道:“却不知大帅问的是什么?大帅欲效周公伊尹?亦或是王莽曹操?”
李常杰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将徐百祥面前的杯子斟满,问道:“欲效周公伊尹如何?欲效王莽曹操如何?”
徐百祥心中顿时有了底,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后轻笑道:“屠廉州钦州者何人?屠邕州者何人?”
说完之后,徐百祥也不待李常杰回答,便又接着说道:“如今宋国小皇帝步步紧逼,大越亡国之祸就在眼前,大帅如何效仿周公伊尹?若大帅担忧李阳焕,其实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