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右手轻轻攥着我的左手,以此给我温暖。
她很聪明,知道这种情况下,无论给我怎样的结论,都没有我自己想出的答案合适。但可惜的是,我自己并没有想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
确切来说,是我不敢去想。
道德、法律、伦理无论是哪个角度,老子生了重病,儿子都有义务且必须伺候在旁。这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偏偏,教我的人走了。我在经受此类教育的时候,我的父亲,也没在我身边。这才导致了我面对顾长峰时的态度。
冷漠,嘲讽更有我不得不承认的,关心。
是的,在听到手机听筒中传来嘟嘟声的刹那,我的心里,就生出了一抹不忍。毕竟,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生死边缘,假设手术出现了什么意外
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用力的扯了下嘴角,暗自责怪自己想这些做什么可我接下来的动作,又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我点开了搜索软件,查起了鼻咽癌的相关事项,五花八门的答案,归根结底,与顾长峰自述的没什么差别,这种病,只要有钱,就死不了。
跟着我又搜索了下,鼻咽癌肿瘤长在颅内的信息。这次,得到的答案不容乐观。这一刻,本就堵着的心口,堵得更厉害了。
人,终究没有办法做到表里如一。给他回答时的漠不关心,现在让我明白,不过是种表象。可我现在这种状态,说有多么心疼,亦或多么关切,也算不上。
至多能够称之为可惜,然后在可惜的基础上,有些感慨,感慨自己,就要成为真正的孤儿。关于他公司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从始至终,都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
粥凉了。
王梓也没有吃我给她买回的早餐。
因为这两通电话,这个依旧美好的早晨,失去了颜色。
“抱歉,让你跟我一起”
没等我说完,王梓就接过了话茬,说道:“记不记得我怎么告诉你的?我们真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嗯。”点了点头,我勉强的扬起嘴角,对她问道:“今天怎么安排我啊?总不能在这儿窝一天吧。”
“早就想好了,一会儿跟我走就成。”
“中。”
恰逢限号,王梓带我体验了一次首都的地铁。
拥挤,喧闹,夏天独有的气味。
人们好像出门寻觅食物的工蚁,低着头,急匆匆的,很少有人会注意自己的身边路过了谁,只注意脚下的路,然后随着大众一起,坐上前往目的地的地铁。
十号线外转374路,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王梓带我来到了颐和园。
站在景区门口,我终是不解发问:“怎么想着带我来这儿?你不会是老炮那电影看多了,想来这片的野湖揍我吧?”
王梓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我当然有我的目的了,你跟着我走就好了。”
“”
直到她带我来到昆明湖边,交完押金,穿上救生衣带我上了船,我才明白她的用意她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放松。
曾经王梓还在郑州的时候,也用过类似的方式,只不过,如意湖比昆明湖要小很多,那儿也没有可以供游客自划的船。
我踩油门,她掌握方向,我们就这样漂泊在硕大的湖面上。耳畔传来的风声,还有湖面泛起涟漪所折射的太阳光圈,大概,这是一个人最为亲近自然的时刻。
“是不是没那么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