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池回了房间,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脱衣服,领带先被丢在了地板上,然后是衬衫,腰带,最后是裤子。
这是他的坏习惯,一直没有改过,就算第二天会给自己添更多麻烦。
丢下那些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很轻松,就好像蝴蝶终于从茧里挣脱出了自己翅膀那样轻松。
顾青池任由自己倒在床上。
今天刚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谢陆屿。
应该说认不出才奇怪,他看见过很多次谢陆屿的外墙广告,在地铁里也全是谢陆屿的广告牌。
世界真奇妙不是吗?
从前只能站在窗前仰望着巨大海报才能见到的人,突然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
谢陆屿这个符号一下子有了具体的形象。
在以前,谢陆屿对顾青池来说只是一个躺在手机列表里的联系人,拨打电话永远不会有人接听,发送短信不会有人回复,但也不会消失。
他是一座监狱,也是一座灯塔。
如果顾青池是只蜗牛,他就是顾青池的壳,给予沉重的负担,也给予严密的保护。
谢陆屿对顾青池是特殊的。
顾青池不可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像同别人交往一样同谢陆屿相处。
即便是他决定丢下一切大步往前走的现在。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丢下了一切,走了出来。
那么难的日子他都走了过来。
那么剩下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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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节目组一早就开始了录制,九点钟开始敲各位嘉宾的门。
谢陆屿到达餐厅的时候,黄瀚宇他们三人已经到了。
餐桌上有五份早餐,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一看就是从便利店买来的速食食品,让人毫无食欲。
就这,还是节目组在为期四天的节目期间提供的唯一的一顿饭,往后他们就要自力更生。
陈悦然看见谢陆屿眼睛一亮,她暗地里是个完完全全的追星少女,会天天签到打卡砸钱的那种,但就算砸钱,砸的也很健康。
主要是,本命太争气,根本用不上砸钱。
谢陆屿就是她本命,由于本命专注演戏。
她目前砸钱只是停留在去电影院多刷几次影片的地步,并且还经常抢不到票。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粉谢陆屿也没毛病,理由正当到能得到父母的支持。
任何一个演员都不能对谢陆屿说不。
在这方面,谢陆屿就像神一样站在顶端,是要被供起来的。
她虽然不是正经演员,只是个跨界的半吊子,但是这可是谢陆屿!活着的谢陆屿!
她满足了,她圆满了。
陈悦然放下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乐颠颠的给谢陆屿拉了个椅子,很心机的拉了自己旁边的那一个。
“谢哥好,谢哥坐。”
谢陆屿乐了。
“你这可不行,搞个人崇拜容易把我送进去。”
几个人就都笑了,接着聊天。
谢陆屿刚到没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气。
接着聊天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整个餐厅里安静的只有他放下杯子时跟桌子的轻微碰撞声,还有摄像机运作时的声音。
最后,就是有人下楼的声音,不紧不慢,连停顿都相同,听见声音几乎就能想象出一个人漫不经心的踏着阶梯一阶一阶的下楼。
谢陆屿后知后觉的回过头。
顾青池头发依旧像昨天那样扎起来。
他上身穿着一件宽松款式的黑色背心,露出来锁骨跟肩颈,前面的图案是个白色的骷髅头,侧面却是横开口的,隐隐能看见一晃白色的皮肤。
下身的裤子也是黑色的,紧紧裹住又直又长的小腿,大腿处稍稍宽松一些,上面金属类的细节特别多,光金属链子就两三条,配一双带绑带的黑色短靴。
衣服连饰品都是赞助商搭配好的。
顾青池脖子上戴了一条亚麻色编织绳项链,一个褐色的石头缀在上面,仿若一只充满恶意的恶魔之眼。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眸看着楼梯,不紧不慢的下着楼,耳边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等到顾青池来到餐厅,谢陆屿这才发现,他上身那件黑色的背心,后背露着一个洞,蝴蝶骨随着他的动作隐现,下面是横着的开口,几条布条连在一起,也露着后腰的皮肤,白的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