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会客厅里,路德维希国王陛下、加利巴地大公爵和艾德里安各自占据一方天地:国王陛下正在津津有味地审阅着刚送抵的瓦格纳的新剧作,加利巴地大公爵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面前的国际象棋,而艾德里安正坐在钢琴前面,修改着自己的新曲,准备把谱子改好后和信一块儿寄给百丽儿。 咔哒一声,雕花大门打开了,侍从进来通报:“百丽儿.玛格丽特.卡特里娜.亚美莉.费因斯坦.安托瓦内特.萨尔茨堡公主殿下到,埃莉诺.冯.路德维希小姐到。”听到百丽儿的名字,艾德里安刷的从钢琴凳子上站起来,两眼紧盯着大门,连稿纸撒了一地也没理。加利巴地大公爵和国王陛下都被他的反常吸引住了目光,加利巴地大公爵抚着下巴思索:看来五年未见,这菜鸟的变化与他这小徒弟大有关系了?有趣,有趣,看来这回可有好戏看了。他在这儿闲的都快蛋疼了,荒郊野岭的,国王又经常不见人,艾德里安更是经常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下可热闹了。侍从侧身弯腰,走进一个湖绿的身影。 她......又长高了,精致姣好的脸庞好像一轮明月,柔和又美丽,那双美丽的绿眸依然动人万分,一袭嫩绿的裙子衬得人如春之女神,在黄昏的光里带来了一丝春天的生机。艾德里安呆呆地注视着百丽儿,加利巴地大公爵在心里赞叹一声: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儿,就连她的表祖母奥地利皇后——曾经的茜茜公主年轻时的面容也及不上她。看着她优雅流畅地行了一礼,又加感叹:不错,想必才艺也是极好的。看了自己那痴痴望着的好友,心中暗叹:也难怪他看不上别的女人,单就外貌来说,她当得起绝代佳人,朝夕相处,又看着她一步步长大,真是......陷进去了。心中又感叹好友只怕情路多艰呐。 由国王陛下介绍着,百丽儿转向艾德里安,露出明媚的笑颜:“又见面了呢,艾德里安老师。”艾德里安看着她心中又是一动,心里正苦笑着嘲讽自己,面上尽量自然:“好久不见,百丽儿公主殿下。”是了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心下越发苦涩。在国王陛下的引领下,大家移步饭厅,百丽儿悄悄挪到艾德里安身边,偷偷地对他眨眨眼睛,看着那对晶莹剔透的绿眸里倒映着的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艾德里安心情骤好,这就是他在心中临摹过多次的小狐狸样。一直暗中关注他二人的加利巴地大公爵眼中兴味一闪:看来这位小公主也不是那些惺惺作态,恪守礼仪的迂腐之人呢,只要她真心爱恋,好友该是有希望的。 餐桌上,国王陛下宣布开席之后,大家就开始默默地用餐,加利巴地大公爵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心不在焉用餐的好友,心里吐槽:啊喂,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不过是见到心上人,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至于吗?开口道:“百丽儿公主,令尊令堂身体还好吧?”听到问话,百丽儿抬眼望去,艾德里安马上身躯一动,僵硬地挺直了身体,同时将自己炙热的目光掩饰的干干净净,作出一副听到问话也刚抬眼的样子。百丽儿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心中微哂: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并没有什么热烈的目光,可能是太累了出现错觉了吧。嘴上却不紧不慢地答道:“谢谢关心,家父家母身体都很不错,此次未能同行是因为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又转过脸对艾德里安说:“艾德里安老师,你近来身体可一向都好?”艾德里安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谢谢公主殿下的关心,臣也一向不错。”接着百丽儿又向皇帝陛下表达了谢意和问候。 用完晚餐,百丽儿道出自己要探望埃莉诺老师,就离开了饭厅。埃莉诺老师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和大家一起用晚餐就回房休息去了。百丽儿让仆人将她带到埃莉诺老师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请进”的许可之后推门而入。埃莉诺老师躺在宽大的床上,脸色有些灰白,百丽儿关切地走上前去,握住老师放在被子外的手,关切地问道:“老师可还好?”旁边的女仆替埃莉诺老师答道:“小姐是疲惫之后引起的身体虚弱,风寒入体,有些发热,已经吃过退烧药了。”“谢谢你,这里就让我来吧。”女仆行了一礼后走出去,把门关上了。百丽儿拿起旁边水盆里的毛巾,拧干,温柔地为埃莉诺老师擦了擦额头,埃莉诺有些害羞地止住了她的动作:“公主,这怎么好?”百丽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您是我的老师,朋友,家人,亲人生病了,晚辈不应该照料吗?之前我那么多次的生病,害怕,您都认真的照顾我,安慰我,这次换我来照顾您吧。”埃莉诺红着眼眶点点头,遂不再制止百丽儿的动作。 百丽儿陪伴埃莉诺老师一会儿,陪她说了几句话,又拿起旁边书桌上的书,语气轻柔地为老师朗读起来,渐渐地,埃莉诺老师睡了过去,百丽儿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将埃莉诺老师的手放进被子里,为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吩咐门边的女佣埃莉诺老师已经睡着了,请好好看护她。这才随着来时的仆人走向起居室。转过一个拐角,艾德里安老师正站在那儿看着窗外,百丽儿顺着看出去,外面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到山脚下村子里的点点灯火。艾德里安老师听到脚步声转过来打了声招呼,又吩咐女仆说:“你先下去吧,我会带公主殿下去起居室的。”女仆看了眼百丽儿,见百丽儿点头默许之后,行了一礼退下了。 百丽儿走近艾德里安老师,在明灭的烛光中,艾德里安老师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百丽儿微微一笑,“艾德里安,你.....”“百丽儿,你怎么会......”默契的两人同时开口了,又都同时笑出了声。两人转身向前走,边走又聊了起来:“艾德里安,你会在这里待多久呢?”“我没有计划,随心而去。那你呢?”“应该会待到爸爸来接我吧。”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走到起居室门口,灯火通明,艾德里安转过身,面对着百丽儿道:“你能来,我很高兴。”百丽儿想,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一门之隔的地方热闹喧嚣的音乐声仿佛都已隐去,只剩下面前的人认真郑重的神色,隐隐透着欢喜的眸子和唇角,以及那坚定有力的话语......这样的艾德里安,竟隐隐又增添了几分魅力。百丽儿觉得,自己大概又头昏了吧...... 次日,百丽儿在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中睁开眸子,洗漱之后,发现时间尚早,其他人大概都还没起。百丽儿打开房门,循着钢琴声而去,终于找到了琴房,靠在门边,百丽儿看到艾德里安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洒下来,好像阳光也在随着音符起舞,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与快乐。百丽儿知道这首曲子,这是艾德里安在爱琴海旅行的时候,听了岛上的许多或美好或凄美的爱情故事之后,有感而发创作的,名叫米克诺斯之恋,乐曲的第一章欢快甜蜜,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象征着爱情的幸福美好,第二章悲痛欲绝,哀婉凄鸣,让人闻之为泣,代表了相恋的人苦苦痴恋却不得善果的凄美爱情,而第三章,道不清楚说不明白,依百丽儿的直觉,讲述的好像是单恋的故事,时而欢心雀跃,时而苦涩低落,最终却是洒脱的祝福......她不知道,第三章正是艾德里安内心情感的写照。 此时此刻,艾德里安正在弹奏的是米克诺斯之恋第一乐章,他不经意的一扫,看到百丽儿倚着门框正在欣赏着他的演奏,于是身子微动,挪了一个位置,但并未停止演奏,百丽儿从善如流地走到钢琴前,坐下,与艾德里安一起演奏。这两年来,艾德里安美作新曲,都会随信寄给百丽儿,百丽儿收到信后都会练习弹奏,有时也会提出一些意见。住房离琴房最近的加利巴地大公爵也被钢琴声吵醒了,当他踱着散漫的步子走到琴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高大英俊的男子和娇小玲珑的女子正四手联弹着爱的乐章,他们的演奏十分的默契,好像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一样,偶尔噙着微笑对视,充满了暖意,加利巴地大公爵表示一早就看到这么甜蜜有爱的画面,他这个孤家寡人伤不起啊。 真相是......弹奏的时候,看着琴键上纤美白皙修长的手,鼻子里不时传来一阵少女的馨香,感受到身边可爱的人的温度,艾德里安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边又在心里暗恼自己没出息,享受着甜蜜又难受的折磨。而百丽儿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别扭,毕竟他们谈的是这样一首讲述甜蜜爱情的曲子,不一会儿就放开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地投入到了优美的曲子里。当他们弹罢,响起了“啪、啪”的掌声,这时才发现加利巴地大公爵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百丽儿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默契,对上加利巴地有些戏谑的眸子,脸上一红,行完礼后,借口去看老师就遁了。加利巴地走近艾德里安,看着艾德里安,认真的道:“她就是那个让你改变的人吗?”艾德里安心中一紧,但想到面前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是不会到外面八卦坏了百丽儿清誉的,于是大方承认,认真地看着加利巴地的眸子道:“是的,罗宾,她就是我放在心底的那个人。”加利巴地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晚上我们喝一杯吧。”艾德里安点头答应。 百丽儿去探望埃莉诺老师时,老师刚刚起床,一路上百丽儿都感到自己的脸红的要烧起来了,为什么刚刚看着加利巴地戏谑的样子自己要害羞,明明就应该是坦荡荡的呀。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到了埃莉诺老师门前,看着埃莉诺老师睡饱后恢复不少的精神,百丽儿原本慌乱的心放下不少,她抛下心中的杂念,走上前去搀着埃莉诺老师询问她的身体怎么样。听到埃莉诺老师沙哑着嗓子回答:“还好,比昨天有精神多了。”百丽儿劝说埃莉诺老师吃完早餐之后再回房休息。于是,挽着裹着披肩的埃莉诺老师出了房门,在走廊上感受阳光温柔的抚摸,餐桌上,由百丽儿感谢来自其他人对埃莉诺老师的关心。在用了一顿安静的早餐之后,百丽儿把埃莉诺老师送回了房间,正在这时,有人来敲门,打开房门,原来是艾德里安,他来请求带百丽儿出去骑马游玩,不辜负这难得的好天气,特地来征求埃莉诺的同意,顺便让埃莉诺老师保重身体。埃莉诺看到百丽儿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自己,里面透出十足的渴望,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埃莉诺到了嘴边的拒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道:“那就拜托艾德里安老师照顾好百丽儿了。”看来自己生病之后更加的心软了,看着百丽儿雀跃的身影,埃莉诺心里暗叹着。 百丽儿很快地就换好了骑马装,带着自己特制的小马鞭,下了楼,艾德里安正在吩咐仆人准备午餐要带的东西,转过头一看,不由呼吸一滞。百丽儿穿了一席墨绿的骑马装, (在奥地利,绿色最令人喜爱,包括许多服饰品也都使用绿色。比如,有灰色的法兰绒西装,特意用绿色边儿。狩猎装多半使用绿色。)百丽儿将自己的金色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此外就不做其他修饰,长长的金发打着卷垂在身后,随着走动一跳一挑的,十分俏皮。手中拿着马鞭和手套一晃一晃的,还拿了一顶帽子。 和艾德里安打了招呼之后,百丽儿就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太急切了啊?”艾德里安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地说:“不,是他们太慢了。”百丽儿打算趁着他们还没下来,先把帽子戴上,每次戴这个帽子都要费好大劲儿,可是不戴又不合乎礼仪。百丽儿把马鞭和手套放在会客室的桌子上,自己别别扭扭地戴起了帽子,老也弄不好,小嘴嘟着,表情愤愤的,艾德里安不免失笑,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帮忙。(你问女仆呢?艾德里安刚才安排他们去做事了,而且平时在会客室里也是不喜欢女仆在身边打扰的,他们都喜欢自己动手)艾德里安把大手放到百丽儿的帽子上,稳住,低声说:“我来帮你。”百丽儿不知如何拒绝,但直觉俩人的距离太近了,但鸵鸟的她不愿意往别处去想艾德里安的好意。于是,百丽儿只好接受了艾德里安的好意,认为这应该也是绅士风度吧。但还是有几分别扭,感受到了身后男性身上的淡雅的香味,百丽儿脑子里僵硬地飘过一句话(哦,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香水,比老爸的古龙水好闻多了,下次可以让他们交流一下.....)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百丽儿不自在极了,很想快点弄好,摆脱这局促的境地。 可是我们都知道一个真理滴~越是紧张,事情越是做不好。这不,百丽儿慌慌张张地用卡子去固定帽子,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温热的皮肤,她立马反应过来了——那是艾德里安扶着帽子的手!于是,在磕磕绊绊中,帽子还没固定好,艾德里安不忍心看着她难受,轻声说:“把卡子给我吧。”接过百丽儿手中的卡子,很快就弄好了,百丽儿转过身,低着头说:“谢谢。”然后就蹿到沙发上坐下,喝茶降温,不敢看艾德里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尴尬。不过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太久,国王和加利巴地大公爵就下来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还带着仆人、猎狗和女仆以及午餐。 艾德里安坐在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上,看着向他行来的百丽儿: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略高的帽子衬得脸更加小了,穿着裁剪得体的墨绿色女性骑马装(有点紧身的西装加少许宽松长裙)微侧身体优雅从容地徐徐骑马而来,裙裾因迎风微微摆动,纤细的双手戴着黑色的软皮手套,左手扯着马缰驾驶坐骑,右手扶马鞍用于平衡和固定身体,快到眼前时,能看清她脸上戴着欣喜的、愉快的微笑,一双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清澈如洗。待她超过艾德里安后,转过头对艾德里安说:“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前面的那棵树”,玉手一指前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然后不待艾德里安反应过来,就娇喝一声“驾!”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艾德里安只看到一束金发打着旋儿从自己眼前飘过,耳边是百丽儿的娇笑。回过神来,拍马追上去,但总是在快要追上去的时候又突然慢下来,最后以落后百丽儿半个马身的“劣势”输了比赛,百丽儿白他一眼,傲娇地说:“我知道是你让我的,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运气不错,所以还是我赢了。”“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赢了。”艾德里安宠溺地说道。 在后面的国王和加利巴地大公爵在后面看着远处一棕一白的两匹马,国王恍然大悟般的对加利巴地说:“他们这是......”加利巴地骚包地对国王回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荡漾笑容,国王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想说他们真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师徒,他这是什么表情,但性格又让他不会多问。原谅可爱的国王陛下吧,他天生就对男欢女爱的事少根筋。加利巴地自认为现在国王陛下也是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了,于是挑挑眉对国王说:“陛下,我们去打猎吧,今儿个好好地比一场。”国王受激,率先策马向着森林奔去。加利巴地示意身后的侍从跟上,对踌躇着不知是追着陛下去,还是去找小姐的女仆说:“还不跟上,陛下的午餐都靠你了。”女仆急忙拍马去追陛下一行人。加利巴地看着在他们右手边方向的二人心想:艾德里安啊,我把无关的人可都给你清理了,这个机会就靠你自己把握了。哎,自己这朋友做的可真地道,上哪儿找自己这么好的人呐。自恋地摸摸下巴,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百丽儿自顾得意了一阵,向身后看去,发现后面空空如也,咦?!人都去哪儿了?艾德里安转念一想就知道这是加利巴地干的好事,他在心里暗自窃喜这难得的独处机会,面上云淡风轻地说:“想必是进森林打猎了吧,我们要追上去吗?里面蚊虫很多,也不知道追不追的上。”百丽儿一听有很多蚊虫,天知道她最怕那些东西了,就急忙说:“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进去会不会迷路,我们俩都不熟悉这块地,也没有猎狗跟着。”于是二人就向着平坦的地方打马奔去。二人一路或跑或行,骑着马儿享受惬意的天气,此时不同于上午,阳光已经消失了,天空中乌云滚滚,黑云压境,山雨欲来。也不知二人随兴跑到了哪里——迷路了。百丽儿看着天空,有些紧张地对艾德里安说:“好像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艾德里安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的百丽儿,很是心疼,暗恼自己没注意,带着她骑了这么久的马,想必是累着了吧。于是关切地说:“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吧。”百丽儿急忙说:“我不累,我们还是回去再休息吧。”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埃莉诺老师的身边。艾德里安再次确认百丽儿不需要休息,看看天色道:“快下雨了,我们离山脚的村庄要更近一些,还是去山下的人家避雨吧。”百丽儿点头答应。于是二人又开始策马奔腾,向着山下的农舍出发。 就在他们急行军的时候,天边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轰隆隆的雷声炸响在大地上,此时在茫茫大自然中的两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艾德里安停住马回头去看百丽儿,发现她僵直着身体,一张小脸煞白,眼里含着泪,要哭不哭的,任着受惊的马儿狂奔。艾德里安心神俱痛,大喊着:“百丽儿,快停下。”策马赶了过去,想要制住这匹受惊的马儿。百丽儿被他喊得回了神,忙拉紧缰绳控制马儿,不知道它受了什么刺激,跑的更快了,艾德里安追了上去,拉过缰绳,一边安慰百丽儿,一边想要控制住那匹马儿,奈何无用,于是艾德里安让百丽儿放松身体,看着前面的一片空地,找准机会,纵身一跃,抱着百丽儿从马上翻滚了下去。 在他们在草地上打滚的时候,艾德里安一直用手紧紧地护着百丽儿。当他们停下之后,百丽儿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你有没有事?”两个人关切地问着对方,百丽儿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啊,痛不痛?”在护着百丽儿的时候,艾德里安的手臂被小石子擦伤了,衣袖也擦破了,看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有些吓人。“艾德里安忙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看着有点吓人罢了,其实不痛。”百丽儿忙把艾德里安搀扶起来,却发现艾德里安的一只手使不上力,大概是脱臼了,百丽儿又急又恼自己,忙从自己里面的衬裙上撕下一条布,将艾德里安的手固定住,然后两人向前走,百丽儿的马已经跑掉了,艾德里安把手放在口里,吹着口哨,不一会儿,艾德里安的棕马又跑了回来,他向百丽儿介绍,这是他的好伙伴乔,陪着他到过很多地方,可是他们俩,一个刚被马惊到了,一个手臂又受了伤,可怎么骑呐? 正在百丽儿苦恼的时候,电闪雷鸣,又开始了!百丽儿惊呼一声,浑身僵硬,脸上全无血色,艾德里安联系之前百丽儿的反常,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看着百丽儿可怜的样子,心痛不已,不再犹豫,用好着的那只手将百丽儿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帽子在刚才就掉了)轻声低喃:“不怕哦,不怕哦,有我在呢......”感受着百丽儿的轻颤,心痛更甚,语气更加的柔和,将百丽儿搂的更紧了。百丽儿感受到脸庞下的胸膛干燥温暖,听着他“咚咚”一下一下跳的有力的心跳,鼻息里传来的是他特有的干净清爽的味道,听着他轻柔的安慰声,头上温暖的大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自己,好像在安抚着自己的心,颤抖的身子幅度减小了,双手渐渐从身侧抚上身前人腰间的衣服,牢牢攥紧,好像抓着的是溺水人唯一的浮木。艾德里安感受到了百丽儿心思稍定以及腰间的重量,心情也变好了,还是在继续轻拍安慰着她,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受惊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在又一次电闪雷鸣过后,山雨终于来了,艾德里安拍拍百丽儿道:“百丽儿,我想我们需要一个避雨的地方。”百丽儿终于把深埋在他胸膛的小脸抬起来了。哦,天哪,一张惨白的小脸上,眼眶和鼻头红红的,眼睛里噙满了水雾,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恶狠狠地来保护自己:“你不许看我,刚才的记忆都是在做梦,记住了吗?”艾德里安爱怜地答应了,维护这小可怜的自尊心。 百丽儿将艾德里安没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十分悲愤:为毛国外的人都长的这么高大,就连看起来斯文瘦弱的艾德里安都比自己高一个头还多!艾德里安指着远处说:“刚才在落马之前观察四周环境的时候发现,那里好像有一座小屋。”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上前去碰碰运气了,总不能在雷雨交加的天气下在树下躲雨吧?这是常识。他们在雨中艰难地前行着,艾德里安本想把外套脱下来给百丽儿遮雨,奈何百丽儿说他的手臂受伤了,死活不让他动。于是貌似是百丽儿搀着他走,不如说是他揽着百丽儿走比较实际,他的重量基本上没有在百丽儿身上,只是想借着自己的身躯多少给百丽儿挡点雨罢了。细心的百丽儿察觉到了他的用心,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想到两人的相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点。一会儿又摇摇头,自己还小,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一会儿又觉得如果他对自己的好不仅是老师对学生的爱护,也不是绅士道义的行为,那么自己这样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的好,是不是有点狼心狗肺呢?心下叹了一口气,那间小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