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厉承胥,林宣玩得不太畅快。
林玄阳心知他在想什么,越发恨铁不成钢,可他还不会说话,只好独自生闷气。
若是平时,林宣说不定会发现自家弟弟在发小脾气,可他现在满脑子的厉承胥,根本没心情关注其他事。
秋深露寒,湖心亭内放着火炉,熏得热热的,林宣坐在亭子里,怀里抱着林玄阳,剥开一颗糖给小玄阳吃。
“喊哥哥,乖,喊声哥哥。”他央求了好几声,林玄阳却仍只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他。
林宣叹口气,昨晚那梦境涌上心头,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弟弟不是他的,母后也不是他的,荣华富贵与亲情都不是他的,唯一属于他的,大概只有现代那段记忆。
“小殿下。”厉承胥远远地看到他,大步走过来,见他衣裳上有片残叶,就伸手拈了去。
天那么冷,小殿下又做了什么,怎么一身寒气?
林宣仰起脸看他,小武将唇抿得紧紧的,样貌很俊俏,比梦里那个稚嫩些,也比梦里的那个白一些、温柔一些。
他心想,厉承胥本该跟原主是敌人,但我穿过来之后跟厉承胥做了朋友,这段友情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心里顿时开心起来,把林玄阳递给白杏,抱住厉承胥的腰软绵绵地撒娇,“厉承胥,你怎么才来啊?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事。”厉承胥不想在此处继续这个话题,便道:“殿下没有用早膳,娘娘叫我喊你回去。”
“我说怎么那么饿?”林宣笑嘻嘻跳厉承胥背上去,“厉承胥,你背我回去吧。”
厉承胥嗯了一声,手托住他的小屁股,刚好触及软乎乎的羊尾巴,忍不住捏了捏,叫他抱紧自己的脖颈。
林玄阳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内心十分茫然。
不是……暴君他跟厉承胥……他们俩关系居然那么好?
姓厉的明显是被使唤惯了,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重生之后,第一次认真观察自己的兄长,六岁多的年纪,小脸圆嘟嘟,眼睛乌黑发亮,小嘴巴粉粉的,总是笑意盈盈仿佛脾气很好。
暴君脾气能好?林玄阳不信。
他听闻自己这兄长从小暴虐,五六岁的年纪就拿鞭子抽死了不少宫仆,长大八九岁的时候,更是不加节制,被祁先生罚了次狠的才消停几天。
可现在看来,林玄空哪里像是个会欺负人的,若不是有个太子身份,他不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
怎会如此?为何会如此?此人当真是我家兄长?
林玄阳实在太迷茫,被送到沈皇后那儿都没回过神来,还想着前世今生都种种不同,越想越觉得如看镜中月水中花,不识真假虚幻。
沈皇后把他抱在怀里,蹙了蹙眉头,小儿子有时候目光不似孩童,竟如成年人一般,此时又是在发呆,魂游天外。
母亲总要比旁人更了解自己的孩子,那些其他人察觉不出的小动作和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玄阳。”沈皇后柔柔喊了一声,面上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