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在善恶的彼岸146小节中某段话的译文一度被很多人奉为经典,“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这句话放在白亦从和次仁格桑的对峙之中,也是毫不违和。
在次仁格桑想方设法地揣测着白亦从的内心,甚至不吝于用所谓的软肋来切入,有意说着那些惹人不快的言语时,这位藏族少年殊不知白亦从早已把他的心思看得通透。
何漫舟和次仁格桑之间的有来有往,也是白亦从的暗中揣度。
大抵是出于对何漫舟的信任,白亦从向来不担心小女友吃亏,小丫头的伶牙俐齿完全就是她固定属性的一部分,而且大有几分遇强则强的倾向。要是遇上那种几分钟憋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何漫舟保不齐就觉得无聊,懒得再跟这样无趣的人多废话了。
不过遇上同样具有一定战斗力的选手,何大小姐就会被瞬间激发出斗志,那些怼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字字句句都是在往人家的心窝子里面戳,直教人彻底无法招架。
作为何漫舟的男朋友,白亦从当然没少领略过何漫舟那张不吃一点亏的嘴。
但好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总是有很多办法把小姑娘治回去,一来一往之间游刃有余,还能给予出极为恰到好处的安抚,最后又把这些口头官司尽数转化为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以另类的方式增长两个人的亲密指数,成为他们彼此间独特的小暧昧。
在对付女孩子的时候,白亦从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他从未把兴趣点放在小情小爱上边,也没有任何积累经验的途径,在遇到何漫舟之前,感情对于白亦从来说就是无聊又无趣,不值得花费一点心思。用最直观的道理去想,但凡白老板能开一点点的窍,早前也不至于把z市圈子里的那些对他疯狂抛出橄榄枝,恨不得媚眼如丝眉目传情地表达自己如何真诚的美女名媛们逼到那种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可怜程度,以至于承包了看热闹不嫌大的柳慕好几个月的笑点。
那些女孩子使劲了手段想要攻略白亦从,基本把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有一点点实践性的手段都用上了。
可是任凭她们再如何努力,都是分毫进展都没有增长。
于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进度:无。
没有定力的女孩子们咬牙坚持,无果,果断放弃了。
遇上那些执着又自信的选手,偏偏不信这份邪,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即便跟白亦从没什么缘分,苦撑好像也没有什么缘分,她们也是非要强求。
于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
等到柳慕的新欢旧爱换过了好几轮,白亦从身边的莺莺燕燕才终于委屈地选择了退场。漫长的努力好像都没有任何意义,她们还是那个做尽了无用功的她们,白亦从还是那个不为庸脂俗粉所动的白亦从。
该没有缘分还是没有缘分,苦撑也没有缘分。
故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连努力都变得无意义了。偏偏白亦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得罪他那些女孩原本就有几分觊觎白家的圈子和人脉才跟白亦从结交的意思,她们就连把事做绝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难道还能抱怨攀高枝不成,自己又着实气不过,恼羞成怒地反咬了一口?
那不是让原本就不够好看的姿态更加分毫不剩,连最后那点面子丢完了吗?
所以那些名媛们分明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相当委屈地退出了这场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暗恋游戏。
她们对于白玉楼的大老板,堂堂白家的当家人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得勉为其难地陪着笑脸,在各路酒会拍卖会上端着酒杯主动过去打招呼,咽下满心的委屈只字不提那些白亦从压根没有承认过的花边情史,笑称一句熟人老友套套近乎,大有几分买卖不成情意在的意思。
完全就是惨得方方面面,彻彻底底。
这样的场合当然都少不了社交小能手柳慕在场,每每这个时候,柳大少都会兴致勃勃地看着铩羽而归的各位小姐们。她们用做了精致美甲的手狠狠一捏高脚杯,分明恨不得当场把不堪重负的水晶杯杯沿捏碎才能以泻心头之愤,但是唇角撑起的笑容依旧标准而动人。而对面的白亦从还跟没事人一样,或者说他是真的觉得这些都不是事,面上一贯的不动声色没有分毫变化,只是微微垂下眼眸跟人家轻碰了一下酒杯。
“好,回见。”520520f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