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白亦从说得晦暗不明,明面上像是在回答何漫舟的问题,可是仔细一想,又是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讲出来,大有几分话里有话的意思。以一言以蔽之,就是何漫舟听得云里雾里,再次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就在何漫舟纠结着要不要追问一句,让白老板真诚一点,不要在这种本来就扑朔迷离的时局之下,增加那些你猜我猜大家猜的奇妙元素了,白亦从却做出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他居然开始检查起了神龛。
烛火摇曳之下,整个古庙都镀上了些许阴森可怖的暗色。
伴随着浩大的雷声,天边一闪而逝的闪电带着冷寒的白光擦亮天空,破旧的窗棂被越下越大的雨水打湿,古庙里充斥着无孔不入的潮湿气息,让眼下的局面变得可怕,遍地的碎石与打破的神像,更是见证着某一段传说之中神祗的消亡。
仅仅是刚刚那些纠缠反复的梦境就足够令人心慌了,而环境的对比衬托更是让这种焦虑感居高不下,尤其是看着神龛被移动之后暴露在外的诡异图腾,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邪佞气息,何漫舟愣是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一句老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对于未知的神秘主义,大多数人都是秉持着不可尽信却又心怀敬畏的态度,很少有人会直接做出那些冒犯神明的事情。
而白亦从研究了这么久的楼兰古国历史,把圣女与巫族的诸多隐秘讲得头头是道,当然不会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人。不论在什么传说当中,去翻看神龛都是对神祗极大的冒犯了,可是他却像是毫不避讳这些一样,仔仔细细地查看起了神龛背后的图腾。
何漫舟站在旁边,心说真不愧是白老板啊,这勇气和胆量谁能比得了?
明知道这间古庙里供奉着的是动辄让整个楼兰毁灭的元凶,还能这么淡定自得毫无惧意,除了太不一般也没有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他了。
就在她心里思绪万千之际,白亦从一挑眉梢,朝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干嘛?”何漫舟一脸莫名其妙,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不本来就在你身边呢么,还要过到哪去,难不成还让我贴着你站不成?”
“就在旁边干看着,当这是在看大戏吗?”白亦从唇角微微一抿,分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偏偏被他做出来就多了几分莫名的吸引力,“没指着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以当苦力,不过也没有光杵着发呆的道理吧,来搭把手。”
暗淡的光芒勾勒着白亦从的侧脸,锐利的轮廓映衬着月色,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般精致而完美,更在诡异的情景之下镀上较之平时难得一见的神秘与优雅。
何漫舟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对上那双清冷而好看的眼眸,居然莫名其妙又不受控制地觉得被撩到了,以至于脸颊都泛起了一点不算明显的红。
有那么几秒她几乎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已经退化了。哪怕是白亦从让她配合着去杀人放火,她都会默默点点头,立刻收拾自己的小包包追被出发,顺带着拿出手机寻找合适的埋尸地点。
完全就是美色误人啊。
“行了行了,我来了,需要我做什么”
大多数时间何大小姐都自诩潇洒,深谙人生在世凡事首先就要图一个自在,要是因为过分在意别人的眼光,连真心话都不敢讲了,那活在还有什么意义。她把这当成了行事准则,并且身体力行地一直深入贯彻。但总有一些时候,何漫舟会对自己的心直口快十分痛苦,并感慨为什么自己嘴上总是没个把门的,明显少说几句话,快乐你我他,却偏偏非得逞一时口舌之快。
就比如,现在
但凡稍微动一动脑子,何漫舟都不会直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可是架不住她被白老板冲昏了头脑,心里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等她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的时候,话语尾音都已经回荡在偌大的古庙里面,只剩下清澈而好听的回声了。
“要我帮忙早点说嘛,你不讲我怎么知道我还当你会嫌弃我碍手碍脚,不乐意让我参与进来呢。再说,平时没见你多么客气,这会儿倒是见外起来了,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了,我还能拒绝你不成,就是让我替你把这神龛凿个洞,我能说个不字是怎么着?”
白亦从着实没有想到何漫舟能这么说,当即饶有兴趣一扬眉。
“我早怎么没瞧出来,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又不是上山的时候,看见枯木枝都吓得差点哭鼻子的时候了?把神龛凿个洞,不怕惹怒神祗,担上什么因果报应么远的不说,神女夜夜入梦,噩梦连连,怕不怕?”
何漫舟顺着白亦从的话想了想,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怕。”
“知道怕讲什么大话,不知道祸从口出吗?”白亦从有些好笑,却在逗何漫舟这件事情上相当执着,很快又不动声色地继续补刀,“还有你对我有意见?”
何漫舟心说,上次研究山涛话古图的时候自己好心好意帮你忙,不领情就算了,到最后还带笑话人的,搁谁谁能没意见?我不但有意见,意见还大了去呢。可是在白亦从的面前,她认怂认的相当标准,二话不说就笑眯眯地改了口。
“哪能啊,我都说了嘛,对于你的意见我绝对是积极贯彻,坚决配合啊。”
“对我没意见,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白亦从问道。
何漫舟:“”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白老板挤兑人的本领还会升级的,难不成这还跟电脑系统一样,会定期更新换代的吗?
还有啊何漫舟,叫你瞎想,叫你瞎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这也太丢人了吧,这都快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完全没形象了啊。孰书网sh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