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回道:“老爷,这里距离京师有些远啊,只怕运输不便。”
张鹤龄说道:“不能只看京师,以后精盐需供应全国各地,这里靠近永定河,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距离京师、北通州和天津卫都很便利,只是要大规模生产的话,人手是个问题。”
“老爷打算招募多少人手?”
“最少需要上百人。”
老管家张全想了想,回道:“老爷,小的倒是有个建议,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但说无妨。”
张全回道:“最近山西大同府闹灾,大批流民涌入京师,是否可以招募过来。”
流民,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因为自从朱元璋开国以来,到了弘治皇帝这里,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最底层的老百姓自己几乎没有土地,只能租赁,每日辛勤劳作,大部分的收成却落入地主手中,倘若遇到灾年,便会流民四起。
张鹤龄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建议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现将他们安置在此,先置办一些简易窝棚,供应一些口粮,然后挑选青壮营造精盐作坊。”
“老爷,”张全赶紧解释道,“小的是说从流民中选些青壮来做工,如果将所有流民都安置下来,恐怕花费不小。”
“没关系,就当招募庄户了。”
“这……”张全很纠结,那些流民都是拖家带口,很多老弱病残是没有劳动力的,安置下来需要大量的钱粮,本来这是朝廷的责任,现在却是侯府来出,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张鹤龄看出老管家的心思,说道:“我张家既受国恩,当为国分忧,你速去办吧,不要怕花钱,等精盐作坊开办起来,这些钱算的了什么?”
老管家无奈,只得领命,带人去招募流民。而城外的流民听说有人招募庄户,争相报名,仅一日,就招了二百多户,看着样子,后面还有很多,老管家叫苦不迭,这可都是钱啊!
几日之后,七百多户流民随着张全来到南山,寿宁侯府给他们采买了物资和粮食,一个一个窝棚搭建起来,连成一片,这规模都赶上一个镇子了。
然后,便开始营造精盐作坊,萧条的南山到处都在动工,遍地忙的热火朝天。
张鹤龄再次来到南山的时候,精盐作坊已经有了雏形,老管家过来禀报:“老爷,共安置流民七百五十三户,人口一千八百三十五人,如今已经花了两万多两银子了,看样子,等精盐作坊完工,最少还需要七八万两。”
张鹤龄点了点头,说道:“银子是小事,接下来该准备收购粗盐了,你放出消息,就说南山精盐坊大量收购粗盐,包括海盐。”
正在此时,突然远处人群中一阵嘈杂,有人喊道:“有人晕倒了!”
张鹤龄上前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很奇怪,竟然穿着长衫。要知道,这些流民大多都是目不识丁,平日做工都是穿短衣,只有读书人才会穿长衫,于是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张全回道:“这个人我有印象,他不是流民,是个秀才,来京城参加今年的乡试,因为盘缠花光了,无处可去,便跟着我们来到南山,一是找个地方落脚,二来想赚些工钱,以备考试。只是这秀才平日手无缚鸡之力,干不惯粗重的活计,有可能是中暑了。”
张鹤龄眉头紧皱,就连进京赶考的读书人都落魄成这样了,于是说道:“给他喂点水,清醒过后,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