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跟苏芷要来纸笔和铺子平面图,当着她的面画了一幅酱料作坊装修图。
标注出来了修货架高柜台的位置,结合图文,苏芷总算看懂了,然后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嘴里只夸她有才。
还说她做生意这么多年,没有见谁用过这种特殊而又好看的方式标明装修要求了。
兴奋之余,当即答应下来,然后问她对于开铺子有没有什么想法。
齐云姝心头一喜,在这没有电子商务的古代,她作为一个平民女子,想要赚钱自然是开铺子最稳妥,但想想她兜里那百十两银钱,相对于开铺子的巨款来说简直囊中羞涩。
她于是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拒绝:“这里毕竟是北边,不知道他们是否吃得惯这些口味重的,还是先走一段瞧瞧吧!”
苏芷眨眨眼睛,夸她谨慎小心,倒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这边聊妥后,齐云姝带着青枝回去,路过集市时,去跟那家卖杂货的老板说了一声还要再多买些辣椒的事。
那姓李的掌柜应了一声,高兴地吆喝着:“得嘞,稍晚些时候哪给你送过去!”
李掌柜的还说让齐云姝再给他们家匀两坛子油辣子。
他们一家老小都喜欢吃,之前送他的那坛子一旬日就用光了!
齐云姝自是答应着,回到自家门口,却见那台阶上站着两个人。
还不待她瞧仔细了,便见那个子瘦高的男子转了过来。
“赵景!”齐云姝瞧清楚后惊呼一声。
赵景一身青衣儒服,没戴辔头,只将头发在发顶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枝木头簪子,他面色苍白,身形佝偻,站都站不稳,好似又回到了在南城镇时的模样。
“娘子!”赵景朝她伸手,齐云姝下意识往后一让,赵景来牵她的手落空,差点摔倒。
柳嬷嬷看得心疼,连忙扶住赵景,温声劝道:“少爷身子不适,还请少奶奶体谅则个!”
齐云姝抿了抿嘴唇,巷子里刮来一阵阵北风,吹得人难受,便抬了抬手,推开门让他们进去说话。
在堂屋里落座,又上了一壶茶水,喝过之后,身子暖和些了,齐云姝才狐疑地问道:
“你怎么来呢?你不是说你不能离我太近吗?”
前两天还说他是为了她好才离开她,还让她千万不要随便去找他,怎么如今他反倒是找上门为了,她记得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她住哪儿呀!
“现在……现在好了!咳咳……”赵景见着齐云姝的态度有些冷,不由将本不算大声的咳嗽声咳得更厉害了一些。
齐云姝不明白地挑眉问为何,这才两三的时间,怎么就不一样了?
“因为……因为我之前病发的时候,被我那……继母看见了,她现在觉得我快要病死了,所以对他儿子继承赵府家财没有了威胁,便……咳咳,便懒得再与我计较!”
赵景自来到京城之中,就被赵府派来的几经试探,一开始看到他好端端的样子,赵家的人生怕他已经好了,就差直接派人来明刀明枪地弄死他了,好在他之前病了一大场,他们又盯了他许久,这才渐渐地相信他是真的毒发了,那边说他注定是个短命鬼,读书读得再好也没用。
齐云姝将信将疑,自赵景暴露出他真实的身份后,她对他虽然有同情但同时也多了一份质疑。
他能将身份的事情骗她那么久,那么谁知道他现在所说的话又是否是假话呢?
茶喝了一巡之后,齐云姝多次端茶,喂到嘴边了却不喝,这已经是要逐客之意了。
毕竟她现在刚刚跟赵夫人谈妥了一个合作项目,她得多备些货,也得多用些心来准备,故而没有时间陪着赵景闲聊天。
赵景心头微凉,身旁的女子眼眸一片清亮,虽然她的不耐烦没有落在脸上,面容上依然是温温柔柔的,但是她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她不欢迎他!
“咳咳……”他咳嗽着,咳得异常剧烈,仿佛要将肺叶从胸腔之中咳出来一般。
齐云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起身来扶着他替他顺气,摸着他身上薄薄的秋衫语带担忧:“天气渐冷了,你怎么还穿着这么薄?”
“娘子……”赵景却顺势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前,他挺直了腰背坐着,幽深的眼眸如同深山寒潭一般既清彻又甘冽,带着温柔瞧着她。
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她心跳突然加快,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着,不敢与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对上。
“娘子,我……咳咳……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赵景说着站起身来,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身子起了好几下都没能起来,握着齐云姝纤手的手也没有松开。
齐云姝心头犹如小鹿乱撞,她在反思她是不是有些绝情?
他们毕竟是夫妻,除了之前的事情和隐瞒身份的事情,他似乎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想……我想呆在你身边,可以吗,娘子?”赵景突然伸手将她搂在身上坐下,下巴捱在她的肩头声音幽幽地钻进她的耳膜,她立刻痒得将身子弓起……
试问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这般的温柔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