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不疾不徐地往前走,手上那块碎片尖锐的一端直接就抵在清风的脖子上,声音轻如鸿毛落地飘进众人的耳朵里,她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本宫乃是太子妃,又岂容你在本宫面前放肆!李妃是什么态度,都可让李妃来与本宫说。可倘若真要这般,鱼死网破我也无妨。”
尖锐的碎片破了清风脖子上的皮,沁出一点血丝,渐渐血丝变成一条血。血顺着碎片流下,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在流失,清风突然就心慌了。
自己不过是心疼太子殿下,想为太子殿下出气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哪里就得鱼死网破了?清风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迫于墨挽歌的暴力而不得不暂时安静下来。
念青死死按着清风的手,眼看墨挽歌的表情凶狠,担心墨挽歌当真就把清风杀了。念青脑子转得也快,忙劝阻道:“太子妃,无需弄脏了崇教殿。您若是生气,让李妃娘娘罚就行了。”
墨挽歌丢掉手上的碎片,不再看清风地转过身,“行吧。你把这些人都带出去,再请个太医过来给玉盏诊脉。”
念青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以墨挽歌的性子可真的会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到底麻烦,墨挽歌能松口就再好不过了。生怕墨挽歌再反悔,念青连忙扯了还没缓过来的清风出去,也不忘记叫人把其他人都带出去。
墨挽歌扶了玉盏坐在石榻上。玉盏许是方才呕出了不多的毒,她的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只是喉咙疼,说不出声音来。
墨挽歌捡起地上差点被遗忘的小瓷瓶,里边还有剩下一些刺鼻的没有颜色的液体,墨挽歌嗅了嗅就放在桌上。
没过多久就有太医来给玉盏诊脉了,幸好说是无碍。喉咙痛说不出话是正常的,只说养上几日就好了。幸好是玉盏无事,念青暗自庆幸。
身边的人就只剩下玉盏了,墨挽歌不敢大意,每日都要拉着玉盏检查一番。赐了玉盏不少补品,崇教殿飘出的凉水的味终于不是墨挽歌的了。
崇教殿的宫人护主无能,任由清风带人闯宫闹事,被赵元休罚了半月月银。至于来找事的清风,说是也被罚了,但罚的也只是三个月的月银。至于其他跟着清风来找事的三个太监,都被送进了慎刑司服役。
赵元休虽然知道清风越俎代庖,对墨挽歌不敬。可是清风也是因他受伤了心急才做出这种事,何况母妃李妃身边的用久的人手不足,贸然处罚清风就必然得换人。怕李妃用人不合手,赵元休也就没有惩罚太重。只是,知道墨挽歌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赵元休顾忌到她会自己去报仇,就给崇教殿又加派了人手美其名曰照顾,实则就是限制墨挽歌每日的外出。
承恩殿的消息一直没有好转,依旧是潘诗昀的病愈重。连续好几日,潘诗昀已经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而从两日前开始,醒来的时辰很少,一只手都算得过来。太医早说药石无医,这两日,就连初珍也看出潘诗昀油灯枯尽。
初珍已经偷偷哭了几回了。
这日下了一场雨,不大不小的雨仿佛分割了夏日与秋季,冲洗去了夏日的炎热,天气变得清凉。雨一停,承恩殿猛然蹦出惨烈的哭声。哭声一下嚎出百里,眨眼间就已经传遍了东宫。
墨挽歌是太子妃,而潘诗昀只是侧妃,位比妾高了那么一点,但也算是妾。潘诗昀西去,墨挽歌无需戴白。
东宫很多地方都挂了白,尤其是承恩殿。赵元休闻得潘诗昀断了气,也不顾路滑,放下手上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赶回来了。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以及侧妃潘诗昀在京的兄弟姐妹们都进宫来了。
宁国公夫人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看到女儿的尸体的时候,哭到不能自已。
宁国公带兵打仗多回,眼睁睁见过多少人死,可谓看淡了生死。可是,看着自己疼着的最小的女儿没了呼吸,宁国公仿佛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握着潘诗昀的手,失了魂一样站了许久。
墨挽歌怀着孩子,又只是侧妃去世。赵元休觉得没必要让墨挽歌到承恩殿来,沾上晦气反而不好,于是就让墨挽歌不要出来。同时,也担心宁国公一家子人与墨挽歌起什么冲突,只说墨挽歌身子不爽,不宜费心。
说到不宜费心,侧妃的后事很多都是赵元休亲自安排的。不仅只是费心操劳潘诗昀的后事,而且赵元休还连着两次早朝没去只待在承恩殿,又吃素了大半月。不必说,这传出去又是太子殿下看重侧妃,无法接受侧妃的死。太子的重情重义几乎传遍了。吧ze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