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姜汤多放些红糖,想吃甜一点的。”墨挽歌从玉盏怀里起来,脸上还有点点没能擦去的血迹,白皙的脸上斑驳的血点已经凝固了,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怪异。
玉盏忙不迭地点头,慢慢松开墨挽歌,应承道:“好,奴婢熬久一点、熬甜一点。”
看着玉盏走出去,还将寝殿的门合上,墨挽歌才慢慢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收起笑容盯着寝殿的门。
又有孩子。肯定是赵元休用下作手段的那一次,算算时间,只有那一次。可是,小产了刚刚恢复却一次就有了,这是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这次要如何,直接跟刘太医要碗下胎药?
赵元休一手放在白布上,从床上起来走向墨挽歌。
耳边传来脚步声,墨挽歌立即回神,看到是赵元休,跟受惊的小猫似的当即跳起来躲开。赵元休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未握紧的手指动了动,意识到自己几番对墨挽歌动手,已经让她下意识地躲避自己了。
跳到一旁的墨挽歌抿嘴,抬手抚上右额。右额被磕上床头的时候破皮流血,不过有头发遮着并没有被看到,只是一条热流顺着流下来,有些不舒服。
赵元休讪讪地收回手,转头看着墨挽歌也不再靠前了,几番挣扎过后,决定直接说出结论:“这一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墨挽歌嗤笑,收回手,眼睛看到手指尖的血迹,才看向赵元休,挑眉道:“若是我不愿意呢,你还是要用我墨家上下的性命来威胁我吗?或许在赵元休你的眼里,墨家命贱,死不足惜!可是败了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护的贤良名声,功亏一篑,可得不偿失。”
就算是处死墨家,赵元休也有法子能让人挑不出错处。比如只扣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直接就能满门抄斩。再以这般重大的罪名,谁敢有异议?怕是到时候处死墨家,还有人称赞吧。
一想到墨挽歌有孕,赵元休就下意识地想先退让。本要脱口而出的威胁的话就给咽回去了,赵元休呼气,“那你说,你想要如何?只要你生下这个孩子,本宫便尽力满足你。”
墨挽歌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试探道:“我父亲已经辞官,若是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放我走。这尘世中,你我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乍一听到她要走,赵元休便反驳着吼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你走。”
墨挽歌咬唇,看他暴怒的模样,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边就是书架,墨挽歌靠了上去,讽刺道:“也是你让我提条件的,我说了你又不愿意,所以你何必让我说呢?你若是不愿意放我走的话,我顶多在这皇宫中孤独终老罢了,就无需拼命去生个孩子了。”
她这是在逼着赵元休做决定,要么放她走,要么不要生孩子。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一个死。要是真连累了墨家……那就下辈子来赎罪。
赵元休沉默了许久,死死盯着墨挽歌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只是他铁青的脸色让人轻轻一瞥就感到一阵寒意。
墨挽歌盯着地上,背靠书架一动不动。看她这个样子,赵元休不怀疑她已经在想如何弄死肚子里的孩子了。这样狠心的女人,真是让人想把她五马分尸了。
“你考虑得如何?”墨挽歌目光盯着自己脚下,低低说了一句。
自从登上太子之位,赵元休何曾被人这么威胁过,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恼得他抬手就将桌上的水杯给丢到地上。仿佛丢到地上的水杯就是墨挽歌一般,一摔就能泄愤似的。
精致的水杯落地碎成渣。
正殿里,想把姜汤先放到正殿里的玉盏听得心头狂跳,端着姜汤的手抖了抖,姜汤因此溅出好几滴。她把姜汤放在托盘上,眼睛往寝殿那里瞅。
突然赵元休推门走出来,他走出寝殿了,回头冲寝殿里边喊道:“那本宫就满足你!”
满足什么?玉盏当即收回目光,恨不得把眼睛埋到地上去。
寝殿里,得到肯定回答的墨挽歌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苦笑。她背过身面对着书架,书架上不仅有书,还有她这些时候写下的书法和两幅画。炫书文学网xua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