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加纳大祭司所说,在黑暗中又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终于走出了通道。
回到白石城时,天空乌云密布,四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此刻天色已经微明,火红的太阳正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脚下泥土湿润,草叶上满是晶莹的水珠,空气清新而芬芳,无疑刚刚下过一场雨。诺亚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重新回到人世的感觉。
大祭司的脚步并未停下。他们步入一座稀稀落落的树林,矮小的树丛间是倒塌的石柱和残缺的雕像,破损的石板上或许曾经有过精美的花纹,如今却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模糊。接着诺亚便见到了一座大约两人高的拱门,在晨曦中散发着耀眼的七彩光芒。
那并非完全是反射的阳光。拱门上遍布着千百个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符文,此刻所有的符文都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纷乱的色彩在眼前流转,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什么?诺亚有种莫名的既视感,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科塔娜!”海洛伊丝一声惊呼。
诺亚转过头,小女孩跪在一旁的草地上,神情呆滞,目光茫然,对海洛伊丝的呼唤似乎压根就没听见。
“科塔娜?”他试着也叫了声。
没有用,小女孩依然呆呆地跪着,甚至连一根小指头都没动弹。
“你们果然还是来了!幸好,幸会,”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两位一定辛苦了。啊,当然,你也是,这个差事真是为难你了。”
两人一同转过身去。什么情况?加纳大祭司面带微笑向他们走来,诺亚瞠目结舌。我眼睛花了吗?他转过头去,不,没有,加纳仍然被绳索结结实实捆住,就站在他们身旁。幸好新出现的这位加纳大祭司穿了身有金色丝线的红袍,胸襟上还缀了好些珍珠,诺亚才得以区分两人。
双胞胎吗?目光在两个加纳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好几次。不,咋一看似乎一模一样,稍稍留神分辨,其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穿红袍的这一位双眼更加有神、身形更加削瘦,那斑驳的长发中白色也更多。
最大的不同则体现在气质上。单独出现或许不容易注意到,可两人站在一起就很明显了。红袍的加纳沉稳,从容,平静,叫人难以揣摩,简简单单地站着都很容易看出此人必定有着尊贵的身份。
恐怕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加纳大祭司,诺亚如此推断,不,如此认定。
“加纳大人,”被捆住的那位单膝跪下,证实了他的想法,“抱歉,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起来吧,安瑞尔先生,”真正的加纳大祭司微笑,“这不是你的错,海洛伊丝陛下和诺亚先生本就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可是,”被称为安瑞尔的男人低着头,“坦尼爵士也被他们杀害了。”
“是么?”加纳有些沉痛,但并未显得意外,“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