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廷吼道:“滚出去!你吵着静儿休息了!”
小十六:……
他咬唇,仍是冒死谏言:“门主,属下觉着还是要试探试探段少门主,让他知道,他若敢说出去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厉北廷指着门。
小十六小碎步往门口挪,不甘心道:“您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滚出去!”
小十六悲愤地出去了。
程川昱这时才开口,问:“殿下,其实我也有此疑问。您为何如此相信段少门主!?他又为何在我面前不断为你说话,将重伤小妹的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厉北廷笑了笑,道:“他不是坏人。”
“什么!?”
“他只是习惯用那种方式做事、说话,他心地不坏。”
“啊!?”
程川昱跟见鬼似的听着这番明显没有任何信服力的言论。
若不是对方是静王殿下,他肯定要念叨一句“你有病吧”。
厉北廷注意到程川昱的犹豫,耐心解释:“段秋月待静儿很好,这一点大公子承认吗!?”
“我不知道。小妹如今主意愈发大了,结识的都是你们这些跺跺脚都能震碎江湖的大人物。我可搞不懂。”
厉北廷仔细一想。
他一个、段秋月一个、萧珏一个,倒也不负程川昱的这番说辞。
他捏了捏姑娘的手,眉目都是含了水的情,道:“我们静儿啊,就是这样招人喜欢。”
“我倒宁愿他从未结识过这些人,从未离开过望京。”
回首一看,自从程静书离开望京,这一路上发生了多少事情!?
好的倒是难以想起,坏事倒都还历历在目。
他们护得如珠如玉的小妹啊,这一路受尽伤害,看尽世态炎凉,尝尽人间疾苦。
如今,还躺在这儿……
生死未卜!!!
程川昱很忧伤。
厉北廷眼神微微顿了顿,落在姑娘苍白的唇角上,近乎自嘲一般叹息着:“静儿同本王在一起,的确受了不少苦。若这些苦可以抵消,本王但愿她从未遇到过我。”
虽然,若是没遇到,大概总会觉得这漫漫人生差了些什么
又或者并不会产生这种缺失感,因在遇到静儿以前,他的眼里向来都只有黑白,没有色彩。
是静儿为他带来了五彩斑斓,让他觉得不满足,想要更多……
程川昱本意也的确是想刺激刺激厉北廷。
他不敢对厉北廷动手,这是不臣,但他还不能说几句似是而非话,还不能若有所指一下!?
可说完了,也看到厉北廷的回应了,程川昱却半分爽快都没得到。
他扯了扯嘴角,道:“王爷也别这么想,小妹遇着你挺高兴的!从小到大,我也没见她那么开心过。您放心吧,小妹的医术我信得过。她说她没事就肯定没事,她还这么小,未来还有这么长。余生我还指望着王爷您能替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照看这丫头,您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厉北廷“嗯”了一声。
门外已经响起了打斗声。
程川昱有些坐不住,盛了药汤,放在窗户边儿上凉着后想出去了。
厉北廷喊住他,道:“大公子稍安勿躁,本王出去看看。”
“殿下还是别出面了。成王殿下毕竟是您弟弟,现在还不到正面结仇的时候。您出面恐会激化矛盾。”
小十六帮腔:“门主…殿下,大公子所言有理。”
厉北廷“嗯”了声,又坐回到姑娘榻前,幽幽道:“小十六,你出去看看。本王和大公子的身份都不便露面,你去最合适。”
“是。”
……
院外。
段秋月一人被团团围住。
他站在包围圈在中央。
风扬起,他那头如雪银丝随风飘舞,光泽更胜从前。
他一身暗红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琥珀色眸底是看不透的黑暗漩涡。
他很冷。
周身都透着冷。
饶是如此,冷气仍旧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他一人,竟也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持剑,问:“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那位大概不想落了气势,也不曾想过今日此人能活着离开,所以也没怎么隐瞒,直接道:“是你这辈子都八竿子打不着的贵人,说了你也不是认识,还是乖乖受死吧!”
呵
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贵人!?
段秋月眼底寒芒忽然激增。
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了手,只知道眼睛一眨,说话的那人就已经身、首,分了家。
这利落的开场、毫不收敛的杀气,给这场战斗拉开了一面倒的局面。
段秋月解决了一半人后,动了动手腕,又问了一遍:“何人派你们来的!?”
那暂时幸存的一半人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段秋月眯起眼,道:“不说是吧!?”
他笑了笑,重新握紧了剑,像是说着“今日天气不错”一般开了口,轻描淡写道:“那就受死吧……”
一群人倒都是硬骨头。
虽然怕死,但也只会求饶,却不肯松口。
百余人,除了一个故意放走的幸存之人,其余无一活口。
段秋月站在血泊之中、尸体之上,白发翻飞、黑眸染血,腰间镇门血玉光芒大作。
小十六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可乐文学ke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