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晚宴背后的主人貌似并非聂行啊。
……
菜上齐了。
程静书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美味佳肴。
她一点儿都不急,因为…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程小姐在那儿。”
“对,快,咱们快去好好谢谢程小姐。”
“您慢点儿……”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几十个身着补丁长衫的朴素村民走了过来,哗啦啦跪了一地。
程静书愕然。
她以眼神询问聂行。
聂行默默后退了一步。
程静书:……
她起身,走到跪着的这群人前,扶起了为首的老大爷。
她道:“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
老大爷摇头,脸上全是岁月的沧桑。
他说:“您就是程小姐,劝服我们离开玉清山山脚的太尉千金吧!?”
程静书心里有了数。
她点头,目光往后看,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她笑了笑,道:“大家都起来!你们这是折煞我了,我哪里受得起?”
她让梁宁和聂行帮着将村民们一一扶起。
她总算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带头跪在最前面的那位老人家是玉清山山脚村落的村长。
玉清山大火那日,村长带头不愿搬家。
对于老一辈的人而言,搬家就是挪窝,就会坏了祖宗、坏了根。
更何况他们在玉清山脚生活了上百年,世世代代,从未遇到过什么天灾。
若不是程静书和程川昱带着人挨家挨户苦口婆心地劝他们离开,他们肯定不会走。
村长说:“程小姐啊。老实说,当日虽然被劝服,但老朽我离开地心不甘情不愿。后来还悄悄回去远远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啊!那场大火比我想象地还要大,村头几户房子都被烧毁了。这要是人在里面,哪还有命噢!老朽枉为村长。程小姐,是您救了我,救了村民,替老朽保住了名节。老朽要给你磕头!”
老人家说着说着就又要跪下。
程静书忙拦住他。
她说:“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得。身为南齐子民,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哪有人会看着家人出事却置之不理的!?”
“您说得太好了!你这女娃娃啊,实诚啊,心眼好啊!”
程静书笑,道:“您别这样客气。您叫我静书就行,您称我您,我哪里敢应?爹爹若知晓我在外面这样没大没小,定会狠狠地教训我。”
“太尉大人心系百姓,真乃我南齐大福啊!”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慨着。
其余村民也纷纷附和。
程静书见到了阿福叔和阿福婶,还见到了他们的小儿子四蛋。
四蛋哼哧哼哧跑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的腿。
村长呵斥:“阿福,看好你家小孩。别在恩人面前造次!”
阿福叔忙上前。
程静书笑着抱起小四蛋,哪有一丝太尉千金的架子。
她逗着小四蛋玩儿,道:“小四蛋儿,你长胖了。”
小四蛋傻笑:“好多好吃的,四蛋儿都好喜欢吃噢!”
阿福叔也笑,这一家人都憨憨厚厚的。
他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傻孩子,就是这位姐姐给我们提供了住处,安排好了我们的衣食住行,你才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
小四蛋抱着程静书的脖子,大大地亲了一口。
程静书也不嫌弃这一脸的口水,很快和村民们打成一片。
程静书不想破坏这样的温馨。
她让聂行将计划稍微延后。
她陪着村民们吃了一顿极为暖心窝子的饭。
饭后,孩子们也犯困了。
程静书安排人送他们离开。
她余光随意瞟了瞟,观察着人们的神情。
有不屑,有傲慢,有漫不经心,也有诚心感慨。
……
程静书伸了个懒腰。
她冲梁宁点了点头。
很快,程婉柔出现了。
在座的人刚看完一场集体下跪报恩的大戏,如今是又能看戏了?
“这是程家三孙小姐吧?”
“是的,听说她疯了。”
“疯子不在家养着,出来干什么?”
“你们瞧,程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
程婉柔在纷繁的议论中开了口。
第一句话就如同石破天惊一般。
“我没有疯。”
第二句话,她说:“我是装的。”
在座的各位,除了程静书这桌的知情人,其余人都格外诧异。
程婉柔继续说:“我装疯卖傻,就是为了加深舆论对程小姐以及程大人的声讨。我这里说的程小姐指的是太尉千金程静书。从程小姐来到青州至今,她从未主动出手,一直都是我和四妹妹程灵素嫉妒她、陷害她、重伤她。
我为了压过程静书,给亲哥哥程言墨下毒,企图栽赃给程小姐,后我又在姐妹圈里捏造关于程小姐的不实消息,抹黑程小姐的名声,可我越是打压她,她却越来越得人心。
我不服气,我花钱派人散布谣言。可…我仍是低估了程小姐,我嫉妒她,我疯狂地嫉妒她。我才是程家的大小姐,四妹妹压我一头也罢了,这些年我忍了,可凭什么她程小姐,我的九妹妹竟然也要压我一头?
她父亲是太尉大人,她身后有逐墨门尊主、有血骨门少门主、有南齐首富家的少爷司马季。她凭什么拥有这我些我拼命挣都挣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