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书让下人都先下去了。

她给程言墨留了颜面。

她冷淡道：“起来吧！”

程言墨摇头，他仰视着程静书，只觉得她今日风华万丈，竟有种瞬息之间便可逼退这世间繁华的光彩。

一时间，他竟有些语噎。

程静书拧眉，“你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回去了。”

程言墨回神，忙道：“三妹妹精神混乱，四妹妹被判斩立决，二伯父病倒了，祖母也快垮了。我父亲母亲也…终日以泪洗面。静书妹妹，你救救程家吧！从前的确是我们对不住你，可你毕竟也姓程。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啊！”

程静书许久没有关注程家那些破事了。

原来程婉柔竟精神混乱，程灵素更是被判了斩立决吗？

看来程荷和知府大人没有谈妥。

程静书道：“这是他们自找的！再者，若可以选择，太尉府一家定都宁愿不姓程。”

“静书！你是菩萨心肠，你对素昧平生的人都会伸出援手，为何就对自家人这样狠心呢！？”

“噢？你查我？”

“我只是想了解你。”

“那你就应该知道。青州程家若不是对我做了无法原谅之事，我会下此狠手吗？啊，不对。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法度自会裁决，与我无关。”

“你是受害人，你若撤销对四妹妹的控诉，四妹妹不至于被判斩立决啊！静书，算我求你了。你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行！？青州程家是您的祖宅啊，祖宅毁了，就坏了根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程静书冷哼：“祖宅不会毁，若你们不争气，我会买下祖宅。”

言下之意，宅子比住在宅子里的人更重要。

程言墨仍在用苍白的语言苦苦哀求。

这时，程静书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信。

信鸽稳稳落在她肩头。

她狐疑，背过身接下纸条，展信：

“主子，沿途流言对程大人非常不利，程大人不让我们告诉你，但属下思来想去还是偷偷给你发了这封信。程大人与程老夫人断绝关系，对小辈下手狠厉，流言都在说程大人私德有亏不配做太尉。”

程静书心里一紧。

他看向落款梁宁。

她五指收紧，指关节发出吱呀的声响。

她陡然转身瞪着程言墨，道：“你们又做了什么？”

“啊？”程言墨很茫然。

程静书将信扔到程言墨的身上，程言墨捡起来看了看。

程言墨脸色越来越差。

他说：“此事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回去问问你的好祖母，问问她做了什么。二公子，你来求我之前也该掂量掂量轻重，至少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今日，请回吧！”

“静书妹妹！”

程静书愤怒，“够了！别这样喊我。爹爹与青州程家断绝关系，我算你哪门子的妹妹？！出去，别逼我叫人把你赶出去！”

程言墨欲言又止。

这样的静书妹妹好可怕。

他灰溜溜地离开。

程静书招手让下人远远跟着他。

他自己则捡起了地上的信，越看越愤慨。

……

青州程家。

程言墨一进屋就被管家程林拽到了荷苑。

程荷坐在高堂之上，面色已经不及从前红润。

她靠在椅背上，精神恹恹。

程言墨问：“祖母找我何事？”

“静书怎么说！？”

程言墨惊讶：“您怎么知道我去找静书妹妹了！？”

“哼！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说吧，她怎么说？”

“静书拒绝了。”

“怎么可能？难道她还没有得到消息？”

程言墨心里一颤，他道：“祖母，关于小叔父的流言当真是你传出去的！？”

“这是你和祖母说话的态度！？”

“祖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静书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们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如今是我们有求于她，您还这样派人去诋毁他们。她怎么可能放过四妹妹！？”

“程言墨！你放肆！”

“祖母！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吗！？二伯母的死还不足以让你们清醒吗！？静书和梓恒都是程家人，他们优秀、他们出类拔萃，也是您脸上的光。可您纵容三妹妹四妹妹为非作歹，排挤他们，您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你…你…你……”

“祖母！”程言墨难得这样硬气。

他们这些小辈，包括他的父辈们，在祖母面前向来都是毕恭毕敬。

像今日这般没大没小，歇斯底里，从未有过。

程言墨的心里在发颤。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射。

他握紧了双拳。爱读书吧a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