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书一边抹泪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态。
很好!
没有厌恶!
看来,姑娘家的优势还是能好好利用一番的。
她正要继续哭,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抬起泪眼。
拉住她的人是程梓珩。
程梓珩是一介书生,格外看重礼义廉耻。
他无法理解妹妹当街聚众哭诉的举动。
他低声问:“小妹,你做什么?”
程静书就着程梓珩的衣袖擦眼泪。
她指着程梓珩吊在肩上的右手,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瞧瞧,我二哥哥的手成了这个样子,我又伤得很重,我们都想找爹爹啊!呜呜呜,也不知爹爹去了哪里。”
“仙女别怕!”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四个字。
程静书眨眼,眸光有潋滟流光,问:“仙女?”
那说话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生冒昧了!”
程静书摇头,“我只是担心爹爹!二哥哥要我别小题大做,他说祖母请了爹爹前去肯定是有体己话想和爹爹说。可是我从前也很相信祖母的,祖母却……”
程静书一不小心将手帕丢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的时候故意露出自己伤痕遍布的小腿。
围观人群几乎是齐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静书忙拉下裤腿,捂脸道:“抱歉抱歉,静书失礼了!”
“天啊!仙女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怪不得仙女之前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那黑衣男子怀里,当日我还误以为仙女矫情,没想到竟真伤得这样重啊!”
“作孽啊!谁忍心对仙女下这样的毒手!!!”
……
程梓珩忽然好像有一些明白程静书的用意了。
只是…这方法代价太大。
不值当啊!
戏已开场,他这个当哥哥自然也不能拆自家妹妹的台。
他只能跟着唱戏。
程梓珩单手扶着程静书,程静书虚弱地靠在程梓珩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肩头。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道:“二哥哥,我撑不住了!腿真的好疼,全身都好疼!呜呜呜”
程梓珩叹气,温声道:“让你别出门你偏要逞强!大夫说了,你若再不听话,你这双腿就要废了啊!”
“呜呜呜,二哥哥,我就是担心爹爹嘛!”
“爹爹在祖母家中,虎毒不食子,爹爹不会有事。”
程静书抹泪。
这画面太让人感伤了。
哥哥断了只手,妹妹可能会废了双腿。
两个残疾的人相互取暖。
一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道:“天杀的哦!怎么这么可怜啊!?别怕别怕,程家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她不会对你父亲不利!锦绣酒楼的事情婆婆我也听说了一些。程小姐啊,那辱你名节、陷害你的人应该只是那些个不懂事的小辈,老夫人肯定不知情。”
程静书低垂的眉眼里一片冷酷。
看来,程荷这个大善人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非常根深蒂固。
她点头,道:“从前我在望京时就听大堂兄说祖母家风甚严,家中小辈都唯祖母的命是从。姐姐们是有多恨我,才会瞒着祖母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我!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静书第一次来青州,没想到…呜呜呜,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回来?”
她要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埋下一个种子。
这样事后若程荷当真将程婉柔或是程灵素舍了,老百姓就会想:她们年纪都还小,敢自作主张瞒着老夫人布局陷害太尉千金吗?
有些事情,需要老百姓自己觉得疑惑。
若是日后由程静书提出这疑惑,那就少了可信度了。
“青州是您的祖籍,您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应当的!老夫人治下不严,程府孙小姐跋扈任性,这是她们的错,不是你的错!”
这边街道上热闹非凡。
人群围着程静书兄妹俩。
程静书也有问必答,能说的都说,不能说的就揣着打太极。
这动静引起了程府守门人程山的注意力。
程山通知了程林,程林去荷园将此事告诉了程荷。
程荷当即便觉得有阴谋,问:“可有听清他们在议论什么?”
程林摇头。
程荷道:“多派两个人去老三房间守着,别让他跑了。另外,你去将言墨叫来。”
“是。”
程言墨自从那夜受了打击后,整个人都恹恹的。
他进了荷园,看到程林站在程荷身后。
他实在忍不住,直接吐了。
程荷骂他晦气。
他漱口换了身衣服后坐在下座,眼神根本不敢往上看。
他控制不住恶心。
他含糊道:“许是受了凉,肠胃坏了!惊扰祖母,是言墨的错!”
程荷捂着唇,嫌恶道:“行了!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之前静书给你下毒后又替你解毒,你还未曾向她道过谢吧!?”
“啊?”52005200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