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屋外漆黑一片。
屋内烛火摇曳,烛光将室内两人的影子,清晰的描绘在纸窗上。
楚翊将信件交给亲信后,背身立与窗前。
“务必将此信交于外祖父手中,待事情办妥,你再回长陵复命。”
“可是……殿下,属下觉得丞相大人乃国之重臣,应该不屑去办一个内宅妇人吧,不如……办了郁大人,那徐氏作为罪臣之妇,不就一同入狱了?”韩锐面色纠结,试探道。
依他的意思,遣入郁府,将徐氏一刀毙命,又痛快又简单。
可殿下既不屑如此,又觉得的这样太便宜徐氏,非要她受些牢狱之苦。
在赤霄,通常狱中的女囚,是要比男囚多吃些苦头,不仅仅肉体还有精神上,皆是如此。
可让一国丞相去办一个妇人,岂不是牛刀宰鸡。
楚翊听罢摆摆手,不悦道:“韩锐啊韩锐,我说你怎么至今孤身一人呢,你也太不开窍了,郁大人可是我未来岳丈,我若把他办了,不是自讨苦吃吗?”
虽说唯歆提起父亲都是直呼其名,可从来也没说过他半个不字,说明郁之衍在她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可是……”
韩锐话未说完,便被楚翊打断:“好了,你且速去速回,外祖父对我向来有求必应,外祖父不愿做,自然会交给舅舅们。”
楚翊此话半点不假,他原名皇甫翊,是当朝三皇子,生母毓妃,闺字聘婷,是丞相最小的女儿。
虽说其生母俞娉婷,容貌不能算倾国倾城,倒也是国色天姿,素有京都第一美人称号。
当年陛下还未登基,对俞娉婷几乎是一见钟情,若不是其婚约早早定下,定是要迎娶为正妃的。
皇甫煜登基后,自然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并且力排众议,将其赐其封号为毓,影射俞娉婷在其心中才是一国之母。
可惜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毓妃诞下麟儿不过几年,便因病殁了。
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的皇甫翊,自然得人疼惜,父王自不用说,外祖父及其舅舅们,更是将其视若珍宝有求必应。
若是不是他生性洒脱不羁,不愿被王位拘束,那便是陛下立储的第一人选。
将事办妥后,楚翊才松下一口气。
简单洗漱后,睡下了。
而凌府这边,凌轩也在为同样的事,正精心策划。
如今徐氏的事情,正好可以为,大殿下让陛下安心之事,推波助澜。
内宅争斗手段,他向来不齿,可如今却内借着内宅争斗之事,一为大殿下分忧,二将徐氏干净利落的解决,又不惹人疑心。
因此他连夜筹划此事,写下信件交给属下。
“定要快马加鞭赶上伏冥,换下他身上书信。”凌轩沉声吩咐道。
“是,阁主。”
“将马厩的汗血宝马骑去,务必在伏冥赶到金昌前,将信件换下。”凌轩仍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他向来同样的话,不愿浪费口舌多说一遍,可如今竟变的如此啰嗦。
凌轩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唯歆曾经留在他房里留的字条,细细观摩。
嘴角竟不自知微微上扬。
淡橘色的烛光,映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王八蛋!
已是五更天,天空泛着鱼肚白。
唯歆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悄悄溜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