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孟安的哭声渐渐止住。他抬起头来,不怎么自在地将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孟慎顾全他男子汉的面子,对那片哭湿的衣袖视而不见,笑着招呼他:“安安,好久没有考较你的功课,你近来可用功?没有调皮罢?”
孟安揉了揉哭红堵塞的鼻子,摇头不语。
孟慎又逗他说话,“那你今日学了什么文章?”
孟安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又自信道:“阿姐,我已经会背了,我背给你听。”他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缓慢但流畅地将课文背诵了一遍。
孟慎听着他因为哭过而有些喑哑的背诵声,不自觉笑弯了眼睛,啧啧称赞他:“安安好聪明,假以时日,要换你来考较阿姐功课了。”
孟安故作老成的小脸一红,羞赧地笑了笑。他想了想,突然又道:“阿姐,我以后想从军。”
孟慎愣了愣,奇怪道:“我怎记得你从前说要考取功名?怎么突然要从军?”
孟安挺起胸膛,攥着拳头发狠道:“我要做像四叔一样的大将军,杀得大魏军片甲不留。”
孟慎心头一颤,知道他其实还是为了她。
“安安,来。”孟慎将右手伸出被褥。
孟安会意,走近了握住姐姐的手。
孟慎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认真道:“若是想为姐姐报仇,四叔此番会将大魏军痛打一番的。阿姐不想你因此从军。”
孟安立刻道:“为什么?阿姐你不是请四叔教我武艺吗?”
孟慎严肃道:“教你武艺是为了让你防身,不是为了让你上战场厮杀。打仗九死一生,我们为四叔一个已经是悬心吊胆,阿姐不希望再多你一个。”
孟安垂着头,不肯看姐姐的眼睛,也不答话。
孟慎知道他虽然脾气好,但性子倔强,一时也不勉强他,只轻轻抚了抚小少年的头,温和道:“安安,姐姐希望你以后可以做你喜欢的事。”
孟安别过脸,仍然不看她的眼睛,有些别扭却又坚定道:“阿姐,安安喜欢一家人平安团圆。”
孟慎笑眯眯,“是啊,我们要平平安安。”
之后的两天,孟慎躺在床榻上接受亲朋的探望,她一时苦恼御医为什么不出一个禁止叨扰的医嘱,一时又想起自己经历火灾后刚刚苏醒那会儿也是人赶人的在她床头嘘寒问暖,只觉得两份光阴重叠,不免暗自发笑。但也多亏了这些陪伴说话的亲朋姐妹,让她受伤之后消息不至于太闭塞。
孟悦每日都来看她,今儿来告诉她说:“四叔今晨领着孟家军出征了。”
孟慎早在心里计算过,想来也是这一两天,因此并不如何惊奇,只是匿笑道:“躺在马车里去的?”书仓网sh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