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不改光,照得小院亮堂堂的。
徐清秋撤去了酒杯小碟,亲自泡了一壶茶来。从家乡一路背来的庐山云雾,段六爷不讲究,一仰头干了。
段六爷搁下茶盅,抹一抹嘴道:“这件事真要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来,提了一嘴俞老四的事情?”
上回他翻墙进来,徐清秋当时一门心思全在姚存志的案子上,哪里留心旁的事?是以这一时间竟记不起他当初究竟说了什么。忙道:“对不住,我当时并未留意。敢问六爷,这俞老四是何许人也啊?”
段六爷纳罕道:“怪了,京城里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俞老四的?但愿你不要犯到他手里才好!我们锦衣卫陆指挥使以下有十四千户,这里总晓得罢?”
徐清秋认真地点一点头。
段六爷继续道:“这俞老四,顾名思义嘛,就在我们兄弟里排行第四,他是最心狠手辣的。哦!”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满怀恶意地笑道:“说起来,当初傅炎那老阿呆的半截舌头还是他割的。”
徐清秋听了,既惊且怒,又觉得刚刚落进胃里的东西这时候齐齐造起反来了。他忙呷了口茶,压下嘴里的苦涩,无奈苦笑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六爷总作弄我没意思罢?还请拣要紧的说罢!”
段六爷笑道:“有意思,怎么没意思?猫捉耗子你见过罢?哪有一抓到就拆吃下肚的?等抓到了,就放了它,然后再抓,再放,直到吓破那颗老鼠胆,猫这才肯慢慢享用它。当然,我打个比方,徐郎中你自然不是老鼠,你是只病猫。”
徐清秋听了,只是苦笑。
他不搭腔,段六爷也无趣,于是接着道:“就是前些日子,俞老四奉旨审问一个犯人,谁曾想,正审问呢,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大汉同他交手,他敌不过,被人一剑刺中了胸膛。丢了犯人,圣上龙颜大怒,训斥我们锦衣卫办事不力,连累我们陆指挥使都吃了数落。本来我们这几日在查姚存志的案子,但圣上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命我们先把手头上的案子放一放,全部出动寻人,限我们十日之内,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犯人搜出来。”
徐清秋咋舌道:“这犯人这么紧要?可知是什么人?”
段六爷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是机密要事,连我也只知道一点影子花,哪里能告诉你?”
徐清秋忙道:“是我失言。”
段六爷摆手道:“先别忙着告罪。我且问你,听到现在,你听出哪里有古怪没有?”
徐清秋沉吟道:“六爷讲的太笼统了,我一时想不到。”想了想,问说:“这位俞四爷,武功高罢?”
段六爷道:“比我,差不多罢!”
徐清秋小心翼翼道:“六爷也时常被人当胸捅一个窟窿?”爱书屋ishus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