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没接话,继续道:“再来是大人的鞋。”
“鞋?”俞宗越下意识往身下瞥了一眼。
“我问大人原本在何处当差,你说在长乐宫。但我看你右脚的鞋面上沾了一点……”她顿了顿,斟酌道:“一点可疑的东西,而那东西绝不可能会出现在长乐宫。因此可以看出你说谎了。”
“可疑的东西?”俞宗越又看了看自己的鞋面,灰扑扑的,没能看出个所以然,“什么?”
孟慎犹豫道:“马粪。大人的鞋面上沾了一点马粪,想必是大人事必躬亲,打扫马圈时不小心沾上的。”
谜底揭晓,俞宗越食欲全无,简直怀疑她是故意要倒自己的胃口,但毕竟是他让她说的,她开口前还曾好心提醒过“食不言”。但比起追究她,他更加好奇的是,“娘子还认识马粪?”
孟慎点头,告诉他,“我们孟家的娘子都曾习得马术。”
原来是这样。俞宗越点点头,撂下筷子,站起身:“走罢!”
孟慎自然是走不动的,任他重新将自己扛到肩上,“大人,最好路途不长,否则我恐怕真的忍不住要吐在你身上。”
俞宗越哼笑道:“放心,就在这院里。”又故意问她:“刑房,怕不怕?”
孟慎还是那句话来堵他,“怕不怕,难道大人可以放我走么?”
真是死鸭子嘴硬。俞宗越轻哼一声,有些可惜这时候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表现得这样不怕死。
刑房果然是在院子里,更确切的说,是在院子底下。
一间地牢,潮湿,昏暗,不流通的空气里尽是腐朽的味道。孟慎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俞宗越没有错过她神情的变化,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怕了?”他轻轻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地牢墙面上挂着的一排刑具。
这些孟慎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它们千奇百怪各式各样,却是一样的冰冷血腥,残酷无情。
孟慎倒抽了一口凉气,腐朽的气息和恐惧都让她反胃。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大人这样招呼客人,未免有失礼数。”
俞宗越挑眉嗤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做客来了?”
“就算不是,也恳请大人怜惜。”孟慎道:“大人若非要我的命不可,我收回原话,宁愿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