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
铁面具后面的眼睛冷漠如冰,幽州兵简直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西凉兵也是狠角色,常年和羌兵作战。问题在于,羌兵再凶狠也怕死,西凉兵也不例外,幽州兵呢?当然不是不怕死,而是平时艰苦的训练让幽州兵有了肌肉记忆,在凶性被激发地时候,只知道挥舞兵器,反而能压住死亡的恐惧。
西凉兵犹豫了,胆怯了,纷纷撤回刀枪自保,结果就是又一队西凉兵被扎成肉串。
颜良和黄忠杀在最前头,所向披靡,战场宽度就这么大,一旦全部搅和在一起,就是最可怕地乱战。而天色渐渐黑了,夜战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一千八百年前,胡萝卜未传入中国,中国人普遍是夜盲症,到了夜里跟瞎子没两样。里动不动“挑灯夜战”,得看具体环境,像目前交战双方挤在一条不大的官道,周边不是树林便是山峰,这要是在夜里继续作战,被自己人砍死的几率不比被敌人砍死低。
见林宁决心把战斗拖入黑夜,刘备急了,孙坚和马腾更急。杀了一通回来地江东猛虎一扯林宁坐骑的缰绳,甩手之间溅了不少血在大汉太尉的铠甲上:“太尉大人,不能再打了,天色一黑,就是乱战,运气好是杀伤相当,运气不好我们自己都可能被底下的人砍死。”
是役,林宁联合三路诸侯,共计从洛阳带了八千人马西追,抛弃辎重,以最快速度前进。而遇到的是上万的西凉铁骑,其中还有董卓麾下最精锐的飞熊军,以至于双方从中午鏖战到黄昏,西凉军打不退四路军地进攻,同样的,四路军也撕不开西凉军地防线。战场上尸骨枕藉,旌旗散乱,杀红眼地士兵用力挥舞刀枪,夺取着敌人的性命。
许多士兵到死亡的那一刻,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掰都掰不开。
孙坚看林宁面色如铁,提高声音道:“太尉!不是我不想救曹孟德,实在是事不可为啊,这地方兵力施展不开,不然我军早就败了……”
江东猛虎的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林宁,从来到汉末,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哪怕是对上强大的控弦战士,幽州铁骑照样有过以少胜多的战例!林宁冷冷地扫了孙坚一眼,抹开他的手,喝道:“军人宿命就是马革裹尸!今日有死而已,要退你们退,我幽州子弟兵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砸开这个乌龟壳!”他扭头对许褚说,“战场胶着,战马反而成了阻碍,不可再骑战,全军下马,与敌人步战!”
许褚一语不发,绷紧肌肉就下去传令了。
孙坚羞惭欲死,马腾和刘备对视一眼,前者来自西北,骨子里特别粗犷,就喜欢林宁的性格,当即道:“某与太尉并肩同在,太尉不退,某亦不退!”
刘备心中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不甘心死在这里,但这时候真说不出一个“退”字,不禁左右为难。而孙坚经过一番挣扎,年轻时的豪气也回来了:“太尉自不惜命,我何惜命耶?那就与西凉军战个痛快!”
林宁点点头,也不去看面露沮丧地刘皇叔:“请文台顶住左翼,寿成兄顶住右翼,我幽州兵自中军直推,堂堂正正和西凉军决出胜负!”
……
“稚然快看!”郭汜指着对面一名骑士绕过胶着的战场,举着白旗往这边赶来。
李傕道:“一个人而已,放他过来,看他有何话说。”
骑士到了西凉军的指挥中枢,目不斜视,昂首道:“谁是主帅?”
郭汜这暴脾气,大怒道:“匹夫无礼!”手已经按住剑柄。
一只手压着郭汜的胳膊,不让他拔剑,李傕冷冰冰道:“我就是。”
骑士依旧高傲地昂着头:“将军也看到了,战场狭窄,不利骑战,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双方下马步战,敢否?”
张绣嗤笑道:“我西凉儿郎虽然骑战无敌,但多年和羌兵拉锯,步战亦是雄视天下,尔主莫非以为我西凉儿郎只在马上逞威乎?”
骑士不卑不亢道:“是与不是,手底下见真章,若将军答应,我便回复我主,休整半个时辰,然后全体下马,白刃交兵。”一边说,一边斜视李傕。
李傕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道:“夜战伤己甚于伤敌,非我惧之,乃顾惜西凉子弟性命耳。回复你主,双方暂且罢兵,各自立营休整一夜,明日用过早饭再战。”
骑士没说什么,打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