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凯伦小姐艾莉森心中仍然还有些难以置信。
勒普顿夫人竟然打算赠送一座小农舍和几块土地给她只希望她离开伦敦,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三位一体宗教的圣典士师记中说:你不可在我们父家承受产业因为你是妓女的儿子。
自罗马时代,私生子就无法享有继承权,她的女儿对勒普顿夫人应该没有任何威胁,而且勒普顿夫人年纪也不老她应该还可能有后代才是难道仅仅担心自己会到处嚷嚷破坏她丈夫的声誉吗?
艾莉森百思不得其解,但今天是洗衣女工送还清洗干净织物的日子,晾晒和熨烫要花很多时间,她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晚上,当伊薇特回家吃完饭,去书房检查埃迪的作业的时候小狼人突然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费雪先生,今天白天有一位小姐来找艾莉森姐姐希望她离开伦敦去乡下住。”
“啊?还有这种事?”
伊薇特皱眉等到艾莉森来倒红茶的时候,立刻叫住她。
“今天白天有人来找你?是以前的雇主上门威胁吗?”
一个整天呆在家里的女仆如果说有得罪人的地方那就只能是执意生下被强暴怀上的孩子了伊薇特瞬间脑补出一大段豪门恩怨。
艾莉森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伊薇特知道了这件事,她局促不安又有些羞耻地回答:“嗯,是夫人的贴身女仆,她说夫人准备送我一个带几块田地的小农舍,希望我搬到乡下去住。”
“你没答应她吧?”
她摇摇头:“只要少爷不赶我走,我还想继续在这里工作。”
“你知道她提出这个条件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伊薇特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些反常。阿尔比恩的继承法并不是想给谁就能给谁,当一位有身份的人死去,他的不动产只能给合法的男性后代,如果他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那么他的遗产将归于最近的旁支男性亲属。艾莉森的孩子既是女儿,又非“合法”出生,怎么也不会成为财产竞争对手。
“我想不明白,少爷。”
“既然暂时不清楚对方目的,最近你出门还是小心一些吧,采购什么的,让卡尔和你一起。”
伊薇特说的卡尔是她雇佣的车夫,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虽然这个家里除了她本人以外,大概最能打的是看起来最不显眼的埃迪。但马斯金那边遮蔽瞳孔的眼镜还没做好,小狼人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伊薇特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几天,勒普顿家派来的代表再一次上门了,如果说之前的贴身女仆代表的是夫人的意见,那么眼前这位管家应该足以表明勒普顿医生的态度。
“下午好,费雪先生,我的主人勒普顿先生让我今天前来拜访,乃是为了一桩两年前发生的憾事,他当时由于一时情迷和冲动,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处于良心的煎熬,盼望着能做些什么来弥补。”管家语言诚恳,姿态放的很低。
“良心的煎熬?如果说高高在上地施舍一间农舍,就想要把人打发得远远的,这样的弥补方式,勒普顿先生良心未免太廉价了吧?”伊薇特今天在家,当即就嘲讽了回去。
“那是夫人的想法,她派凯伦小姐来这里时,我的主人并不知情,他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管家解释到,“尽管夫人是一位正派的女士,但女人总体而言是善妒的,嫉妒影响了她的判断,请原谅一位刚痛失两个可爱的孩子的母亲的怨恨。我的主人和夫人的想法不同,夫人不想见到情敌的骨肉,但老爷他仍然想要弥补他之前伤害过的女人,以及他的亲生女儿。”
伊薇特看了看艾莉森,后者绞着手绢,嚅嚅地低声说:“我……我不知道,还是少爷您决定吧……”
她仍然感觉到羞耻,纵然她只是个可怜的被害者,可她仍觉得被侵害的自己是可耻的。
如果对方真的打算道歉和补偿,或许可以让她意识到,她其实没有错。
伊薇特思索片刻,示意管家继续说下去。
“老爷希望艾莉森能回到勒普顿家。当然,并不是以仆人的身份,而是客人,老爷会像对待其他的合法子女一样,珍惜艾莉森的女儿,艾莉森也不需要工作,勒普顿家将一直好好赡养她。”
“不行。”伊薇特以前听艾莉森说过,她在前主人家里经常被打,现在要是被低声下气的说辞打动,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以后又露出真面目。
想到这里,伊薇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艾莉森,果然她同样面色苍白,想必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连连摇头。
“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管家失望地问。